“对了,刚才听人说您这厂子还能卖,要是卖给医药公司的话,何愁这点工人工资”清音试探。
“可别提了,外面的人只知道厂子能卖,却不知道这里头水深得很。”
一面说着,清音跟他上办公室坐会儿。
堂堂一厂厂长,办公室里居然连个暖壶都没有,据说是工人要不到工资,家里正好缺这个,就给拿走了。
“现在说想买咱们厂的人,压根不是国营单位,而是挂靠在下面的一个小私人作坊,说得好听能帮咱们渡过难关,其实是趁火打劫,这么大个厂子,只给一万块钱,关键这么多工人他们还不愿接收,不承认他们的工龄,那这厂子卖了又有什么用他们无非是想坐享其成,用咱们那些半死不活的设备和老字号商标而已。”
“现在厂里还有多少设备”
“不说清洗、切片、炮制这些基本的,就是提纯和粉碎机,咱们都有三台,还有制丸的设备,当初买的时候可不便宜,光机器就好几千,他现在给我打包价一万块,真是欺负人。”
闫伟农愤愤不平地说着,“我就是要卖,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清音却忽然说“您就是要卖,也应该卖给思想品德过关的人,而不是奸商。”
“哦,怎么说”
“您还
没发现吗,外头那些所谓的工人里,就有他们安插进来的人,我们听了一会儿就发现,好几个带头捣乱的小年轻,看着不像等米下锅的工人,反倒是油光水滑不缺吃喝,在你来之前他们就一直在挑拨工人情绪。”
“利用不明真相的工人给您施加压力,要是一个星期凑不出钱,您就是不想卖,他们也会挑拨工人闹事,逼着您卖啊。”
清音上辈子没少看商战片,所以她看了一会儿就知道哪些人不安分。
闫伟农也不是傻子,他只是醉心工作,不爱搞这些小人伎俩罢了,此时被清音点破,再仔细回想刚才那些人里,确实有几个生面孔。“厂里有些什么工人,我不说每一个都叫得上名字,但至少看着是眼熟的。”
那几个跳得最欢的生面孔,他就没见过,刚开始还以为是谁家的家属,“现在看来,倒是我跟不上时代发展了。”
解放思想,坏人也多了。
闫伟农苦笑两声,但军令状已经立下,他现在已经被这伙小人架在火上烤,上不是,下也不是了。
“更何况,说句大话,现在咱们谁也不知道一个老字号商标在将来有多值钱,设备没了可以买,但商标丢了,以后就再也找不回了。对闫厂长您来说,厂子是您的心血,商标就是您的孩子,把孩子卖给别人,将来孩子被人教坏带坏,去干坏事,被骂的是所有无辜的和善堂老人,您说对吗”
闫伟农脸色更暗淡了,他何尝不知道,守着这块牌子,就是他最后的坚持。
“闫厂长,正式向您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清音,在石兰省书城市钢铁厂卫生室当中医师,独立行医六年,目前是石兰中医学院二年级学生,同时,我也是一名热爱中医药事业的龙国人。”
闫伟农稀里糊涂跟她握手,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最近因为您的慷慨赠药,我手里正在治疗的一个植物人病人醒来了,我意识到您的药厂是非常难得的良心药厂,这种真正把中医药事业当成信仰来做,而不是牟利的厂子,我打心眼佩服,所以我想帮你们渡过难关。”
老闫是没少做事,但他没觉得自己做的是什么信仰啥的,他就是安守职业本分而已,此时被清音咔咔一顿夸,也有点不知所措,迷茫的搓手“你的意思是”
“如果您不介意把厂子卖给私人,我愿意买下。”
从刚才他聊买家的态度,清音知道他最介意的不是卖给私人作坊,而是卖给趁火打劫只想占便宜的人。
“我清音承诺,只要买下厂子,我会在一个星期内先给每个工人支付30元工资解决燃眉之急,剩下的工资将在半个月内支付结清,如果工人们愿意跟着我干,只要回来上班,工资照旧,工龄也认。”
闫伟农很意外,她居然愿意先给开工资,还能接收这些无业工人,光这几条,上一个买家就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