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姌垂下眉眼,周妙容的目光却是瞥向了坐在下头的谢姌身上。
今个儿谢姌穿着一身淡绿色绣芙蓉花杭绸褙子,下头是条粉色八幅湘裙,只挽了一个燕尾髻,发上插了一支金嵌粉色碧玺蝴蝶流苏簪并两朵珍珠珠花,这等打扮若是放在寻常地方也算得上一声精致了,可在这安国公府,这绸缎首饰都有些不够看,可偏偏谢姌生的极好,肌肤白皙细腻,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偏偏她还美而不自知,周身透着一股子她这般年纪不该有的沉稳,所以看上去便觉着格外打眼。
周妙容自诩也称得上是上等之姿,可如今瞧着谢姌,便觉着自己这相貌有些不够看了。
不过,谢姌到底出身谢家,家世才情都不如她,她倒不必拿自己和一个谢家女相比,没得看低了自己。
这般想着,周妙容便移开了视线,转头和姑母周氏说起话来。
周氏知道谢姌还要去拜见二夫人魏氏,所以又说了几句话后,便笑着对谢姌道“你随你莹表姐去拜见你二舅母吧,不必在我这里耽搁时间了,往后得空了你常来我这儿坐坐。”
谢姌听着这话,便从座上站起身来,对着周氏应了声是,又对着大奶奶沈氏福了福身子,这才跟着傅莹告退出去。
从静安院出来,傅莹轻笑一声道“姌妹妹肯定诧异大伯母怎么和容表妹这般亲近,相处得和母女似的”
不等谢姌开口,傅莹便解释道“姌妹妹不知,其实容表妹也算是打小就在安国公府长大的,她生母早早就去了,五岁时便有了继母,在家里总要受些委屈,大伯母心疼自己这个侄女,便将人接了过来,这一住便是好些年,府里便是连祖母有时候都开玩笑说容表妹不像是表姑娘,倒像是长房嫡出的姑娘呢。”
“不过这也不算玩笑,容表妹自打住进安国公府,吃穿用度都和大姐傅怡一般,有些地方倒是比我还要强些,这也是她的福气,有大伯母这样的姑母肯这般疼她,旁人是求都求不来的。”
一路说着话,二人便到了二夫人魏氏所住的云水院。
她们进去的时候,魏氏和大姑娘傅怡正在屋子里说话,见着傅莹带着谢姌过来,魏氏脸上便推起笑意来,拉着谢姌坐下,叫人给她们上了茶水和点心。
谢姌给魏氏行了礼,又奉上礼物,说了一会儿话后才告辞从云水院出来。
傅莹要送她回去,被谢姌拒绝了,便只带着自己的丫鬟青黛一路回了所住的碧蘅院。
这边,周妙容带着丫鬟倚湘回了自己的知春院。
丫鬟倚湘想着方才自家姑娘目光一直落在表姑娘谢姌身上,便忍不住问道“姑娘怎么那般看着姌姑娘”
周妙容轻轻一笑“你难道不觉着这位新来的表姑娘国色天香姿容出众吗”
倚湘想了想,道“这姌姑娘是生的好看些,可女子相貌虽重要,最要紧的却是家世地位,姌姑娘虽有安国公府这个外家,可到底姓谢,父亲又外放做官,官品也不高,纵是长的好看些又有什么打紧放在京城里也不能凭着这皮相嫁入高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