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门开了,有人轻手轻脚走来,坐到了床边,随即床幔被掀起一角,彭太医的声音传来“于小公子福大命大,索性千岁爷救得及时,只要多多静养,不日便愈。”
彭太医说着,就要来探于玖的手腕,正好同哭红了眼的于玖对上目光。
彭太医一愣,面上一喜“于小公子醒了,现在感觉如何”
于玖张了张唇,声音微哑,“疼。”
彭太医点点头,手搭在他手腕上探一阵,笑道“小公子虽身病体弱,运气却好,鬼门关走两遭,还能救活。”
于玖混乱间想可能因为我不是原主
彭太医将他的手放回,转身对床边的人道“千岁爷,于小公子余毒未清,需用着下官的方子煎上几日,到时下官再看,无事便可停了。”
有床幔遮着,于玖只能看到床边人模糊的身影,对方坐在椅子上闲闲喝茶,听彭太医说完,微一挥手,彭太医便躬身退下。
门一关,客房只剩下于玖和一位被人称作千岁爷的太子殿下。
楚恣放下茶盏,淡声,“于小公子。”
于玖一个激灵,手指蜷缩,攥住了被子。
他没忘记昨天的事。
当时实在太疼,疼到神志不清,抓到个人就忍不住抱着哭,血都吐人身上了。
没记错的话,他好像还咬了一口
于玖苦着脸,犹豫许久,小心翼翼去掀床幔,正好和楚恣对上目光。
他不受控制地手一抖,床幔又落下,仿佛在表达他的害怕。
不行,他至少跟人道个歉
于玖又撩开床幔,不敢去看楚恣,垂着眼,脸颊一阵滚烫,“太子殿下,昨天,昨天对不起,我太疼了就没多想”他说着,忍不住偷偷看楚恣的脖子。
一片光洁。
还好还好。
于玖松了口气。
楚恣忽然皮笑肉不笑,“牙印在肩膀。”
于玖愣住,随后脸颊爆红,着急地想要起来道歉,胸腔腹腔却又一阵绞痛,他疼得直抽气,眼角泛泪,愣是没挣扎起来。
他缓了缓,哭道“对不起太子殿下,我当时神志不清,控制不住”
楚恣神色恢复冷淡,慢条斯理倒茶,“本宫并未恼怒。昨夜本宫审了几人,于小公子的事,本宫已然知晓,不知日后作何打算。”
于玖目光一下子黯淡下来。
他也不知道。
原本想着画画赚钱,给自己买个小屋子,慢慢治病。幸运的话还能读点书,考科举,他最擅长考试了,混个一官半职应该不成问题吧。
岂不知万事开头难,中间难,收尾也难。
没人收他的画,他的屋子又被砸了,自己又被那张什么的盯上,一会儿要他偷东西,一会儿要他命,跟变态似的。
主要是这里真的很不安全啊,竟然还有人要杀他
于玖闷闷道“我也不知道,我这几天一直走背运。明明出酒楼时还好好的,有人买我画,出价一锭金子,让我买了一个屋子,但之后就被那个张盯上,还被追杀。”
“现在没人买我的画了,我也没钱了。”他哭丧着脸。
楚恣淡声,“于小公子善诗词歌赋,精琴棋书画,何愁找不到差事。”
于玖骤然脸色煞白。
可是他不是原主,他不会啊。
于玖哭丧着脸摇头,“这些我都忘了,现在只会画画,但没书铺肯收。”
于玖忙着哀愁,叹命不公,叹着叹着,忽然想起自己光倒苦水了,还没感谢对方。于是收拾收拾眼泪,红着双眼认真道,“殿下,你人真好,我该怎么报答你”
一没钱二不能干苦力,他用处廖廖,自己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楚恣就等着这句话。
他放下茶盏,“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