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还买了些酸豇豆,打算和肉丁一起炒,用来配饭十分开胃,另外再蒸几块南瓜解腻。
顾钰是皮肉伤,且伤的地方在后背,昨日才上好药,顾怜不敢让他走动,待到饭好后,便将桌子搬到他的床前,再将菜端来。
在吃饭时,顾钰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安静下来,默默吃饭。
午时阳光颇为热辣,桃树上一树红彤彤的果儿在青砖墙旁格外好看。
顾怜提了个篮子,先将底下已经快要熟透了的果子摘掉,摘满半框后她洗了一个坐在院子里慢慢吃。
桃树旁聚了一些蝴蝶和鸟儿,小白在那儿独自一狗也玩的不亦乐乎,此景十分烂漫。
整条巷子里都静悄悄的,顾怜抬头望着透蓝的天空,支着腮发呆,她手旁放着平日做绣活的框子,里面有一只绣好轮廓的蝴蝶。
巷子口有人问路的声音传来,“敢问这位老太,顾钰的家可在此处”
然后是赵盏惊讶的声音,“叶夫子,您怎么来了顾钰家就在最后那户,我带您去。”
声音模模糊糊传来,顾怜听见兄长的名字,也收回了思绪,她走到院门前,静静等着,一直到交谈声消失,扣门声传来,她才问道“是谁”
门外,叶柏望了望自己这位学生的家门口,目光落到已经生锈的铜环上,答道“我是沁仁书院的叶柏,敢问此处可是顾钰的居所”
听见是书院的夫子,顾怜连忙将门打开,见着门口站着的,是一位穿着竹青色长袍,发束银冠的男子,约莫三十上下,很温和的模样。
顾怜头一次见到兄长的夫子,将人迎进来后连忙去喊顾钰,“阿兄,是沁仁书院的叶柏夫子来了。”
屋内传来轻微的响动,约莫两个呼吸后,顾钰有些紧张的声音传出,“小怜,快请叶夫子坐,我马上就出来。”
顾怜有些犹豫,转头看向叶柏,“叶夫子,我阿兄他受了伤,不如您进去坐坐”
叶柏点点头,在门外道“顾钰,你既受伤,我进来与你说。”
开门后,顾钰面上满是羞愧,他想要披好衣裳下床,但动作大了些,被疼的面色一白,“叶夫子,实在是对不住,胞妹不懂事,哪能让您亲自过来见我。”
叶柏上前去将他按住,看了眼他的伤,拧眉道“你这伤”
面对自己尊敬的师长,顾钰不敢隐瞒,将自己在码头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不过未曾提及白珉的刻意针对。
但他不说,叶柏也了然,他叹口气,拍了拍顾钰的手臂,道“好孩子,只可惜我帮不了你什么。”
屋门并未完全合起,两人的说话声顾怜也听进了耳。
她想起来那日赵老太太说的话,兄长是得罪了白珉,所以才会如此。
叶柏并没有停留多久,临走时,他对顾怜说道“你阿兄是个好苗子,若是此次能去参加秋试,应当是十拿九稳之事,再往后三年,怕是会更加难过。”
他的话中意有所指,待他离开后,顾怜先给顾钰倒了温水,然后开始细细回想叶柏的话。
蕲州在嘉州府最边缘的地方,若是要去嘉州府,路上得坐船,再换乘车,还有到地方之后的食宿等,且每三年一次学子考试,周遭客栈都会比平时贵上一半,这又是一笔开支。
若是中举之后再参加春闱,更是要去京城
顾怜伏在桌上,面颊埋进自己的臂里,一时烦闷的厉害,她更是想不明白,阿兄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个所谓的白珉,现在断人生路还不够吗
白家如今只是在蕲州这小地方有份家业,能横行霸道,但若是白珉中了举,做了官,就不止是在暗中搞点小动作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