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纸上的人名是这次科举向章家行贿的人。
沈明恒是主考官,但决定权却在章惟德手上,连这个主考官的位子都是章家经过博弈后抢来安在沈明恒头上的。
科举舞弊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们敢有恃无恐,无非是仗着其他人拿不出证据,可章振不敢保证沈明恒手里没有证据。
章振定定地看了沈明恒一眼“竟连我也小看了你。”
他忽然有些分不清,他所以为的沈明恒露出的破绽,究竟是这人的疏忽,还是有意为之他恍然意识到,他好像也成了沈明恒计划中的一环,沈明恒已经精准地预设了他的下一步,可他却连沈明恒的目的都看不清。
这很危险。
通常这样的敌人,他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
“你想要什么”章振问。
沈明恒敛了笑意,“孤想当皇帝,却不想当没有实权的皇帝。外祖,只要章家谨记为臣之道,我们可以是一条船上的人。”
章振笑了笑“殿下能有今日,全倚仗我章家,如今飞鸟未尽,良弓就要先藏了吗”
“少来。”沈明恒不客气地说“你们存了什么心思,你们自己清楚,孤身边全是你们的人,怕是孤登基之后,朝臣也只认章家,不认孤。”
这话说得极为大胆,而且极不讲武德。官场中讲话向来讲究文婉而讽,章振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言论,一时不知怎么反驳。
他顿了顿,又重复问了一遍“所以,殿下,你想要什么呢”
颇有几分坦然,一幅“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我也就不装了”的不以为意。
“你有这么多班底,孤没有,这不公平。”沈明恒说。
章振一时有些想笑,心道果然还是小孩子,居然幼稚到想要公平。
“孤也要自己的班底。”沈明恒正色道“组建班底要钱,收买人心要钱,孤很缺钱,你给。”
他好像变了许多,又好像没变多少,依然热烈而大胆。
章振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问道“殿下,你真的不是想拿金子造宫殿”
章傅两家才刚送了沈明恒两千两金子,他怎么还要
沈明恒指了指桌上写满字的纸张,说道“封口费。”
章振沉思片刻,点头道“好。”
他笑了笑“殿下,有钱可要尽早花啊。”
沈明恒也笑,“多谢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