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季凛云还是个没有势力的闲散王爷,孟楚瑶也正是看中了这点。
孟府手握兵权,所有皇子都想与他们合作。可是她思虑再三,选择了无权无势的季凛云,就是想着权利集中,不至于登基后被皇帝视为掌中刺,引来大祸。
可季凛云登基三年,方坐稳位置,便迫不及待培养自己的势力,处处针对打压孟家。
孟楚瑶起初以成为皇后的条件,助他登上皇位。
为何选择他,便是趁他无依无靠时,将孟家的势力铺遍季朝上下。
因此即使他培养了不少拥皇党,还有旧朝的保守派拥护,他们也无法撼动孟家在季朝的权势。
只是她日渐觉得季凛云碍眼,她要的是孟家独一无二的掌权。
孟楚瑶将目光落在谏议大夫的名讳上张志远,官不大,但有一颗横冲直撞的心,每月必弹劾一次孟家,尤得季凛云喜爱。
过往弹劾的奏疏,她都不曾放在心上,可今日他却不念嫂子性命危在旦夕的紧急情况,睁着眼说瞎话,属实令她恼怒。
修剪圆润的指甲轻轻敲了两下张志远名讳的下方,杏月懂事地倾身靠近“又蠢又坏,放到与牲畜打交道的职位上。”
杏月依言点点头,孟楚瑶虽不在朝堂上听政,可朝堂上的大事小事都由她拍板决策。
吩咐完后,她继续翻看奏疏后的内容,下面记录的是皇帝对谏议大夫张志远的答复。
“孟爱卿宵禁时外出纵马,乃事出有因,他夫人突然临盆,府中又没有大夫守着,张爱卿禀报时不调查内情,未免太不近人情了,这点小事也要朝堂上说,无事可以不奏。”
记录人还绘声绘色地写了季凛云当时的神情,“皇帝眉头一皱,待张大人话一落,立即严声责骂。”
孟楚瑶看完这段话,迟迟未反应过来,这不是印象中季凛云会说的话。
季凛云坐稳皇位后,便很爱听人弹劾孟家,依往常习惯,他应当回答,“皇亲国戚违法,与庶民同罪。可谅在孟爱卿爱妻心切,只罚一月俸禄罢。”
张志远是他一年前亲自提拔上来的,是他的传话筒,替他表达对孟家的不满,怎么会为了孟家责骂他呢
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还伤了爱臣的心。
季凛云的反常引起了她的注意,令她细想这变化是从何开始。
似乎是从两月前的秋围刺杀开始,季凛云被刺客逼入悬崖边缘,不慎掉落又被金吾卫在崖壁找到,带回。
自那以后,季凛云便有点古怪。
秋围是一道分割线,两人此前表面和谐背地里却是剑拔弩张的气氛,秋围后只剩下表面和谐。
“你们是否察觉皇上有哪些变化”她将朝堂的插曲始末转述给杏月和桃月。
杏月与桃月年龄相仿,自八岁起便在她身边服侍,两人性子一静一动。
杏月性子沉稳,思虑周到,照顾人细致妥帖。
桃月性子活泼,思虑虽无杏月周全,却根骨奇佳,自小习武,父亲亲自选来贴身保护她。
两人性格的差异,关注点也自然不同,常常能给她不同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