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我独北行(2 / 3)

淳于顾哼哼唧唧地歪下去,抓着嬴寒山的衣袖对苌濯抹眼泪,说苌小哥你可亲眼见着她打小生了,小生无亲无故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苌小哥你可给小生找个好地埋。

苌濯垂眼看他,礼貌地向一边挪了一格,然后抬起头对她拱手。

“我为阁下副使。”他说。

出使是必要的,出使也是棘手的。

诚然淡河县衙里不是没有文官,但随意发一个小吏去王子争那里显然不合适,何况如今淡河还在大军围城之中,使者一人一马出城,能不能把自己的脑袋带回来还犹未可知。

裴纪堂是长官,是一把手,他不能也不应该离开淡河。嬴鸦鸦就不用说了,谁家派一个小学六年级的小朋友出使

而在余下这群人里,嬴寒山理论上是最不合适的。

“我是终南之人,久居山中,不熟礼法,散漫轻狂。”嬴寒山试着找了几个词把“我是现代人不知道古代的规矩而且脾气不好”这句话中译中出来,歪在地上的狐狸掸了掸身上土灰,大喇喇地就找了块青石坐下了。

“无妨,寒山是寒山即可。”他说。

嬴寒山突然明悟。

虽然跟在裴纪堂身边的这些人还没有很整齐的编制,彼此之间也没有明确的官阶高低,但实际上她与其他人不同。

官吏们会下意识询问她的意见,一根筋非要叫她姨妈的林家兄弟说认杜大哥也认她。无论她希望与否,她已经被抬到了相当高的位置上。

一把手不能去,二把手总可以去吧。

“那为何副使是苌濯而非你”她问淳于顾,他拍拍手,从石头上跳下来。

“小生倒想去。”他笑着说,“只是昔日替殿下办事,难免边边角角的地方和其他二位殿下结仇。小生怕这一去,被剥了毛皮缝成皮草。”

“还是说,寒山舍不得小生既然这样,小生当舍命陪君咕呃”

苌濯低头看看又吃了一个窝心肘的淳于顾,同情地伸手试了试他的脉。

夜,地生白光。

五月份南方已经很热,入夜不落霜,但远处的土地上却有一层霜一样的白色。很大的月亮照在那上面,白光就更显了,一层发光的雾一样。

嬴寒山掀开马车帘,望向被那光照微微明的夜幕。

一个时辰前,一辆青布马车载着她和苌濯从东城门离开了淡河县城。

尽管作为严格修过六艺的君子,苌濯不像是嬴寒山这个差等生一样不懂得如何驾驭马车,但他还是被以有伤为由塞进了马车里而非留在车驾上。

东门没有军队,留在这里的斥候被嬴寒山打昏了撂在树下,等他们醒过来去找自家主将上报有马车出东门,他们应该已经出了淡河地界。

比起主使,嬴寒山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保镖。

马车拐到大路上,从那荧荧的白光边经过,光雾像是海潮一样退远,仍旧埋伏在丛草中。她有些想下车看看那是些什么东西,又顾及车上还有人而作罢。

苌濯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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