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为经深吸了一口气。
“静。曹老说了要静。”
他对自己说,年轻人耸耸肩,“哦”了一声。
“没关系。”他回答道。
没关系?
安娜盯着手里的文件。
别生气。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过两天这事儿就过去了。
“我觉得也是,反正写了你也不在意,有什么用呢?”她吐了口气,在自言自语,声音又故意似得,大到房间里的人能听清楚。
顾为经向后方走廊里走的脚步停住了。
静。
安静,冷静,宁静。
“是没关系,要是倒计时本身的时间一变再变,那么倒计时本身也就没有了意义。”他也自言自语。
安娜整理文件的手不动了。
好事多磨,好事多……
no!
鬼扯的没关系!
伊莲娜小姐用力压都压不住火,她觉得今天这事儿死活就是过不去了!
她抬起头望向顾为经的背影,她再次露出了冷笑。
“呵。没关系?你知道我每一周写它写得有多认真么?你知道我寄托了多么大的心血么?就和弹钢琴一样,那不只是一行文字而已!可你又是否认真看了呢?”
“我打赌,你连我每周到底写了什么,都忘了个干净吧!”
“如果我认真写给你的寄语,你把它当成稀松平常的事情,就像薯片的包装袋一样,已经看都懒得去看了,全部和停车场的小票一样,胡乱的混杂丢在一起。那我宁愿不写。”
“顾先生。”
安娜的语气彻底变得冷酷且毫不留情。
“我今天把话干脆说清楚,给你弹钢琴已经变成了一件毫无乐趣,分外无聊的事情,所以我不想弹了。便签倒计时你觉得没有意义,你也可以不看。不光是倒计时,如果从汉堡美术学院到这里的20分钟的车程让你觉得无聊,让你慢悠悠的宁愿把时间消磨在路上,让你愿意把时间花在做在车里发呆,而非讨论展览事宜。”
“那么你也不用来了。”
顾为经转过身,直视着安娜。
“怎么?”
伊莲娜小姐轻蔑的一瞥,“你有什么想要反驳的么。你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大家都不知道?没有人是傻子。顾先生。”
“我尤其不是。”
“两周前我本来想等你,结果正好看到你开车开出了学校。你告诉我说,学校上课上晚了?怎么,我第一次知道,咱们学校有那个教授决定把课堂开在一辆polo的小车里去了,我也第一次知道,这么短的车程,有人能开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还在那里信誓旦旦的告诉我——”
“时间紧迫!”
“快别说了,顾先生,有没有人给你说过,你很有喜剧天赋?”安娜的声音冷酷极了。
顾为经有些悲哀的摇摇头。
“你想说对不起?”她耻笑道。
“除了说空巴巴的道歉,你还会说什么别的话么?我不需要听到这么虚假的道歉。我每天听到的空洞的谎言,光那句伊莲娜小姐弹的好,已经足够了。我不需要再加上一句,伊莲娜小姐,对不起。”她摊开手,“你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
“hewasnotofage,butforallt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