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远说:“现在都一样,都是为国家做贡献,工作不分贵贱。”
张景礼笑了一下,扭头去看姐姐和孩子,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家里几代人辛辛苦苦积攒的家业就被大风吹了去,也不明白为什么有钱就成了罪过。
“对了,我姐是军属,家里老大在部队上,这个,有没有政策?”张景礼转过头问杨庆远。
杨庆远从兜里掏出一包褶褶巴巴的烟盒,小心的抽出一根叼在嘴上,说:“我找人问问,政策上的事儿谁知道呢。你抽烟不?”
张景礼看了看杨庆远手里的大生产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给女儿扎头发的姐姐,叹了口气。
张景礼和杨庆远永远都不会知道,如果他们其中有一个去找政府问问,可能,张景义娘仨的命运就会从此改变了。
两个人,一个是经历过前几年的变顾,对政府有着深深的恐惧,一个,就是从农村撞大运出来人的基层工人,又能知道些什么?而张景义和孩子的命运,就掌握在了这样的两个人手里。
“妈妈,刚才咱们来的地方是叫火车站不?叫什么火车站?”刘金荣靠在妈妈身上,一边等着扎好头发一边问。
张景义说:“本溪火车站。”
刘金荣说:“我看到红旗了,那么多,还有那么多的字,我认识三个字,毛,无,万,万字有两个,妈妈,万字有两个。字没有爸爸写的好看。”
刘照丰说:“来金荣,别缠着妈,我教你写字。”
刘金荣数着手指头:“我认得火字,后面是车字,火车站,车字写错了的,哥,那个车字是写错了对吧?本溪火车站,有五个字。妈妈,刚才那个车站是六个字呢,剩一下一个是什么?”
刘照丰把叽叽喳喳的刘金荣扯到一边,让她坐到小板凳上,顺手把手里的糖块塞到她口袋里,说:“妈妈说那是本溪的火车站,不是本溪火车站。那个叫孟家堡火车站,所以是六个字。”
他是知道妈妈不识字的,怕妹妹一直问妈妈在外人面前尴尬。
刘金荣眨了眨大眼睛:“本溪火车站为什么叫孟家堡火车站?本溪也叫孟家堡吗?”
刘照丰抓抓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杨庆远在一边笑着说:“本溪有好几个火车站,这一个叫孟家堡,下一个叫本溪湖,前面一个叫福金,再前叫孙家堡,不是一个火车站。”
刘金荣想了想,点点了头:“舅舅你好厉害,什么都知道。那青堆为什么只有一个火车站?”
杨庆远说:“本溪大呀,青堆子小。一个本溪有好些个青堆子那么大。”
刘金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咽了咽口水问:“本溪,本溪有人鹞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