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伞柄戳在他肩膀上,打断了他的宣言。
“这世上,有人对血缘视若珍宝,也有人对血缘弃如敝履,发生在血亲之间的斗争从来都不比陌生人少。伊佐那,血缘永远代表不了一切,只有感情才能。”
伊佐那仿佛无法直面我的话,又被逼退一步。
我说“真一郎也好,我也好,很早就知道真相了。但那又如何你是他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我们决意对你付出感情时,和你与我们是否有血缘无关。”
雨水混合着泪水,从伊佐那脸上滑落。
我说“看着我,伊佐那。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真一郎找到了你,我通过他认识了你,我们看到的都是你。世界上那么多陌生人,但他们都与我们无关,你才是真一郎的弟弟。”
单薄的少年摇摇欲坠,他声音嘶哑地说“不对。”
失魂落魄的少年扬起脸,仿佛毒蛇昂头“万次郎,佐野万次郎才是真一郎唯一的弟弟。”
笨蛋又钻牛角尖了。
寒风吹过,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熬夜头疼开始发作。
耐心告罄后,我放弃和他讲道理,愤愤地说“不是血亲不行,不是独占不行,一定只要真一郎,所以你也不认我是姐姐了”
少年嘴唇蠕动了一下,想靠近。
我以为他想说些什么。
没想到伊佐那却在看我一眼后,仿佛下定什么决心,转头冲进无边雨幕,消失不见。
3
因为那场大雨,我得了重感冒,差点转成肺炎,从此陷入了漫长的衰弱期,每天和卫生纸、甘草片作伴,抱着热水从不撒手。
真一郎对此愧疚万分。
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他的拜托,我也不会在忙碌课业的同时还要操心伊佐那,为此雪上加霜,病得差点住院。
但是,谁让这是真一郎的拜托呢
我亲亲带着爱心便当来的贤惠男朋友“没关系,原谅你了。”
真一郎单手支着下巴,边看我吃饭边说“可惜不知道那个臭小子跑哪里去了,若是能逮到他,我非要他揍他一顿不可。”他摸着留有痕迹的唇角抽气,“居然敢对大哥挥拳。”
“给他点时间冷静一下吧。”我边吃边建议,“小孩子都是越管越叛逆的家伙,不然你也不会挨拳头了。冷处理效果可能更好。过几天吧,我抽时间去找他,你教出来的弟弟总不会对我动手。”
真一郎笑着为我别起散落的发丝,说辛苦了,把臭小子带回来后,我们去泡温泉。
可惜,我从没想过,真一郎给我的承诺居然会落空。
4
艾玛电话来时,我正抱着书本从实验室往办公楼走。
教授要求赶项目进度,今天是报告提交死线,为了成绩,我昨晚在实验室熬了个通宵,这会儿正打算赶头班车交报告。
我一边腾出手接电话,一边夹着一摞材料下楼。
遥遥传来校园内的欢呼嬉闹。
如此寻常的一天。
真一郎的死讯突如其来。
电话里,艾玛的抽噎声时断时续
“昨晚摩托车店进了贼,大哥被打中头部,血流了一地他被从抢救室推出来了,脸上蒙着白色的床单姐姐,我好怕啊”
我握着手机,有一瞬间觉得这个玩笑太过分了。
可艾玛的哭声不是作假。
真一郎,死了。
我只觉得眼前骤然发黑,脚下轻飘飘的没力气,耳边声音越飘越远,渐渐地什么都听不到了。
下一刻,世界陡然一沉,归于漆黑。
我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青春散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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