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来叫她吃午饭的,但叫了两声不见她翻身,便索性陪着她了。他早就发现了,遇到难过的事儿,苟杞的调节机制就是睡觉,十分简单粗暴。
“是啊,你为什么在她床上?”第三道声音出其不意地出现在门口。
是默默输密码进来的黄雨琦。黄雨琦站在门口,腰背挺直,
“苟杞,去洗把脸,”黄雨琦说,有些生疏地微微弯起唇角。黄雨琦极少笑,她认为自己笑起来不如不笑顺眼,但苟杞俩大眼睛惊魂未定地望过来,她便不忍她慌乱忧虑。“给你带了礼物,一会儿出来拆礼物。”她补充说。
“阿娇,出来!”黄雨琦面无表情地对元榛说。
元榛突然庆幸黄雨琦最终没要成二胎,这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长此以往他真的很难心理健康。“救我。”他下床之前在苟杞耳边说。
苟杞眼神复杂地瞅着“阿娇”,这个名字太颠覆了。“你小名儿叫阿娇啊。”她喃喃道。
黄雨琦突然来访是因为又要出差了,且这次去的地方极远用时极长,她知道他下部戏就在大都本地拍摄,将要在长宁别墅住很长一段时间,所以特地来看看他这里有什么需要置办的,她尽可能在走之前给他置办好。
但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就如元榛自己所说,他这里每周都有请家政过来做事,缺什么少什么家政都能帮忙采买。当下比较重要的是,他们两个是什么情况。
“人家苟杞刚成年没多久,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你千万别干让我蒙羞的事儿。”
“……你这样说我听着特别别扭,就像是铁了心要把我往不法的方向划拉,你得换种表达方式,她虽然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但已经成年了。”
黄雨琦闻言双臂环胸打量着元榛:“行,苟杞出来我问问她,她要是说不愿意,我出差之前不耽误报警把你抓起来。呵,学会偷偷上女孩儿床了,你可太给我长脸了。”
元榛在开放厨房里给苟杞和自己煎水饺。原本是煮水饺,但是放久了,只好回锅煎。
“……她裹着夏凉被,跟个木乃伊似的,我真不至于。我就是在旁边躺着陪陪她。”她裹得只剩下发际线露在外面了,他刚躺下时想亲亲她都找不着脸,只好作罢。他这样解释着,在“呲啦”的油声里,忍不住回头抱怨,“你对我底线的预估是不是太低了?”
黄雨琦面无表情道:“我教过你的,不妨把对人的期待降到最低,这样皆大欢喜。我以前在你那刚及格的卷子上签字时就是这样疏导自己的。”
元榛苍白地挥了挥锅铲,露出十分浮于表面的笑容。
苟杞一路过来听见了几句,她挠着额头无声笑起来。
黄雨琦瞧见苟杞,并没有真的去问她愿不愿意,她向客厅一指,“去拆吧。”片刻,慢半拍地补上一抹笑意。黄雨琦只养过儿子,没养过女儿,实在是局促。
苟杞拆出她最近正在追的番剧里的同款棉花娃娃,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
因为雨没有要停的趋势,黄雨琦这晚便留宿在长宁别墅里。
苟杞晚饭后含蓄地向她展示了自己最近半个多月的劳动成果——各种材质和风格的娃衣,黄雨琦仿佛阅兵似的一一拿起瞧了瞧,认认真真给苟杞提出了长达两页纸的意见。
“阿姨,是不是有什么诀窍我没掌握?你也是看视频自学的,但你就做得很规矩,就跟商场里买来的似的。”苟杞从黄雨琦肩膀上方探出脑袋,瞧着她在灯下穿针引线给她改娃衣。
“你得注意观察细节,不要急着下针,此外就是得手稳。”黄雨琦说。
苟杞长长地“啊”一声,低头嫌弃地瞧着自己的手。她小时候帮爷爷奶奶压缝裁黄纸都裁不整齐。是先天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