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口头协议没有必要。
因为楼冬藏才是弱势的那一方。
他原本就只能接受被家族安排的婚姻,对着来到自己家的另一个陌生人说是。
现在这个口头协议,反而是给贺关枷锁。
要求贺关处处关照、照顾一个人,并且不含其他意图。
楼冬藏很久才说话。
他问“晚上吃什么。”
贺关总算说明白一个要求,松了口气“鱼片汤,石斑鱼片的片,刺都没有,贼好吃。”
楼冬藏“石斑鱼”
贺关撑着下巴看他“就那种土黄色,圆头圆脑的鱼,身上有石头色的斑,应该是这么才被叫石斑鱼的吧。”
“反正长得挺喜庆,要是活着的时候把它扔砧板上,甩尾巴甩你一身腥水,得找那种刚死的,新鲜又不动,完美。”
他说话生动鲜活,总是噙着一点笑意,感觉是很受大爷大妈喜欢的那类人。
楼冬藏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想法,但就是这么出现了。
贺关“唉,不过因为某人切坏的鱼一直待在厨房里,我现在不太想进去。”
楼冬藏“”
果然被看见了。
楼冬藏没参与过家里的做饭活动。
这些都由保姆或者专门的厨师来。他对食物要求不高,饱腹就好。
楼冬藏最忙的时候,佣人即使把吃的送进来,他也会把饭菜放着,想起来时食物都冷了。
他对食物的敏感度不高。
他人生的第一位一直是工作,之前他以为那是生活,现在想想
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贺关看逗到他,笑得发抖“逗你的,早就处理完了,就剩你这个被切坏的指头没包扎,现在也弄完了。汤好了我喊你,你下来尝尝,我手艺很好的。”
贺关刚刚一直低头看他的手,现在一个抬头,又是很近的距离,自然发现他黑眼圈很重。
贺关下意识感叹道“你这赶上大熊猫了,多久没睡”
楼冬藏顶着一张像要时刻踏进墓里的死人脸,说“闭着眼和睡觉没有区别。”
贺关“”
嘴硬吧你。
贺关看了一眼房间,发现墙上连表都没有,只剩下一个挂表的孔洞。
贺关思索片刻。
机械表咔啦咔啦地转,可能在别人看来没什么影响,但是对失明后嗅觉和听觉都灵敏起来的楼冬藏应该是个折磨。
贺关“屋里这表太难看了,我一会儿把它拿走。”
楼冬藏神色恹恹“随你。”
可是不知道时间也是个问题。
楼冬藏肯定不需要准点报时的机械电子音,可又要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这怎么办呢
贺关皱起眉,下意识站起身,没想到被虐了一天的小腿这时候背刺他,一闪下去直挺挺往前跪。
他只来得及说一句“你快躲”
楼冬藏肯定听见了,但是没动。
他被贺关扑过来按住肩膀,直往地上倒,只来得及抓住了贺关的小臂。
贺关好险撑住了,手底下不知什么时候摁住了楼冬藏的头发。
他咬着牙关,睁开刚才下意识闭上的眼“小腿抽筋了不好意”
说到这停下了。
他现在恨不得闭上眼的是自己。
楼冬藏被他按在地上,偏长的发尾被贺关按在手底下,冷笑“一个手肘可以让我断两根肋骨,你再往前一点,我今晚就得去医院,这叫让我满意吗。”
贺关这次没反驳。
他差点被自己吓死,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草。
前面一厘米,可能一厘米不到就是楼冬藏的嘴唇,唇纹有点深,看得出有点缺水,颜色也发暗。
这是什么偶像剧女主剧情。
贺关连滚带爬翻了个身,讪讪道“小腿抽筋刚才跪下了,没想到把你带倒,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