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顾老爷尚在当差未曾回来,顾夫人卧床不起,顾柔嘉只得替了父母往外迎接沈奕。后者一身华服,锦衣金冠,端的是从容儒雅,周身自带的贵气也是让人觉得那样温润,翩翩公子一般,让人止不住心生好感。
见顾柔嘉迎出来,沈奕将她从头打量到尾,只觉得她比待字闺中之时美了不是一星半点,鲜妍艳丽如同雨后娇花,此刻她满脸寒霜,分明的戒备,却如同凌波而立的仙女,一股子孤高生了出来,那娇俏的小脸上带着几分成熟女子才有的温婉风韵,勾得沈奕心中如同火烧一样,愈发垂涎她的美色,面上还是一派正人君子的样子“九婶安好。”
他行止何等有度,让人极为称道。人前的沈奕,的确是礼贤下士、温润从容的太子殿下,但顾柔嘉可明白,沈奕一派君子之风,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在女色之事上尤为明显,和皇帝一样皆是视色如命的好色之徒,恨不能将天下美人尽数搜刮而来才肯罢休。
因此,顾柔嘉神情极为冷淡,点头道“太子客气。”随着她的动作,她发中流苏泠泠晃动,在阳光下反射出金色的亮光来,显得灵动而俏皮。沈奕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笑意温和,带了几分刻意的呵护“顾榜眼青年俊彦,却遭此横祸,不能参加三日后的传胪大典,父皇与孤皆是深以为憾。孤今日过来,就是为了向故榜眼聊表心意,我大燕人才济济,只盼顾榜眼早日痊愈,也好投身朝中,如顾大人一般,为国效力。”他一面说,一面仰起脸,示意随侍之人将带来的补品一一奉上,皆是上品。
目光粗略的一扫,顾柔嘉心知他是大手笔,心中虽是厌恶,但到底对于沈奕十分不齿,只得摆出客气的面孔来“太子有此心就好,如此破费,实在让人过意不去”
“九婶说这话,可就是生分了。”沈奕不急不缓的打断了顾柔嘉的话,目光中那一星灼热如同燎原星火,恨不能在顾柔嘉娇小的身子上灼出一个洞来,“顾榜眼乃是三鼎甲之一,来日的国之栋梁,值得孤如此礼遇。何况又是九婶的同母兄长,抛却君臣之礼,也是正经八百的亲戚。”
如何不知沈奕满脑子都是那起子不入流的事,顾柔嘉几欲作呕。往日她不知沈奕垂涎姐姐的事,现下知道后,更觉此人恶心至极,前世落得被废暴毙的结局也是咎由自取。
六月日头太大,如明月这等得脸的下人簇拥着两人往顾鸿影的院子去。若依了顾柔嘉的性子,她现下就要将沈奕给撵出去,只是,为免给姐姐和顾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只得忍气吞声。顾柔嘉不愿跟沈奕并立,只刻意落在后面。甫一进门,则见沈奕似笑非笑的立在门口,俊脸上含了些笑“九婶怎的不进来”
他含了几分挑逗之意,顾柔嘉蹙眉冷笑道“太子殿下做人侄儿的,也敢管婶子的事太子是贵客,可不要辱没了自己的身份,做些没头没脸的事。”她一面说,一面率先往里面去。给顾柔嘉啐了一口,沈奕也不恼,只觉得她嬉笑怒骂都颇为诱人,邪念更甚,脑中竟已浮现出待自己登基之后,能够霸占顾家姐妹的场景。他越想越觉惬意,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这样几日接连被人探望,顾鸿影心中烦不胜烦,因为腿伤之故,他本就心中郁结,这些人一一过来,让他更觉自己是不是就这样废了。但沈奕身为储君,亲自前来探望,顾鸿影再不耐烦,也只得迎着,挣扎着要坐起来,被沈奕含笑制止“顾榜眼不必如此,伤势要紧。”他一面说,一面瞥了一眼顾柔嘉,眼里愈发热切,笑得不动声色,“况且榜眼姐姐是父皇的贵妃,妹妹是九叔的王妃,天家与顾家,也是正经八百的亲戚。”
“太子殿下客气,今日殿下纡尊降贵探望于臣,臣倍感荣幸,感激涕零。”顾鸿影笑了笑,他虽天真,却也明白这“正经亲戚”不过是客套话。多少世家女嫁入天家,或为嫡妻,或为侍妾,若真这样算,举国上下不知有多少正经亲戚。要是听得这话就当真去攀亲,那才是愚蠢至极。
目光徐徐从顾鸿影膝上扫过,沈奕眉头紧了又松。平心说,他轮廓和沈澈是有些许相似的,沈澈模样肖似太祖皇帝,可见沈奕也是有几分像其曾祖的。可惜他模样虽好,内里却是如此龌龊。良久,沈奕才微笑道“孤不懂伤势鉴别,想来有太医院太医看顾,榜眼必会痊愈,来日为国效力,必为栋梁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