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影“嗯”了一声,顾柔嘉顿时想到此事八成是郑轶所为,心中一口恶气无法抒发。如今哥哥重伤,母亲卧床,顾柔嘉只得将此事告诉父亲。不管父亲作何反应,总不能让郑轶再有可能伤害到顾家人
正满心愤恨郑轶此人狼子野心,顾柔嘉小手握指成拳,很是愤懑。她气得脸儿略有几分发红,不觉沈奕目光落在他身上,只觉得她脸带酡红的样子妩媚至极,心里好像小猫爪子狠狠挠了一下。他喉结一滚,细细端详着顾柔嘉,良久不曾移开目光。
纵使顾鸿影性子天真如斯,但沈奕灼灼的目光仍是让他心头一跳,他比顾柔嘉年长了几岁,有些事他虽不说,但都是知道的。况且皇帝所表现出来的,就是被美色所迷而夺臣妻子的昏君。而京中各大家中对沈奕评价极高,但也现下这位面对妹妹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实在不能让顾鸿影不多想。
莫非这父子二人都是一丘之貉
念及此,顾鸿影立时蹙紧了眉头,望着沈奕的目光也就考量了起来。顾贵妃当日进宫的样子还历历在目,顾鸿影一直认为,姐姐的责任,他一定要扛起来,侍奉爹娘,保护妹妹,还有振兴顾家。因而他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咳了几声。顾柔嘉这才如梦初醒“好好的,怎么咳了起来我去给哥哥倒水。”
顾柔嘉翩然绕过屏风,她体态轻盈非常,好像一只蝴蝶飞舞。沈奕含笑望着她去了,脑中千回百转,只转头与顾鸿影从容对答。顾鸿影多了几分心眼,细细看着沈奕,他如玉微笑,浑然的浊世佳公子。顾柔嘉很快端了水回来,托到了顾鸿影嘴边,后者低低的“唔”了一声,抬手之际,却将茶杯合在了顾柔嘉身上,那水顿时洇入她的裙子,还有些尚且不能洇进去的水滴顺着裙子滴落下来,在地面汇成了一小滩水,顾柔嘉惊了一跳,忙退了一步,那杯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屋中伺候的人不多,一声不闻,这声碎裂声如同炸雷,皆是忙不迭的上来,或是打扫,或是要给顾柔嘉擦衣裳。顾鸿影骂道“糊涂东西,还不赶紧扶王妃下去更衣,穿着湿衣裳害了病可怎生是好”
那小丫头挨了训,顿觉委屈,明月忙接了她的帕子,扶了顾柔嘉下去更衣,看着她衣衫濡湿,沈奕难免更是想入非非,也不便说什么,当即往外面去了。外面阳光那样大,顾柔嘉出了屋子,长长的松了口气。她宁肯在外面挨阳光暴晒,也不愿在屋中被沈奕的目光凌迟。那小丫头跟在顾柔嘉身后出来,因从未挨过骂,今日给顾鸿影啐了一口,难免哭丧着脸,顾柔嘉好言劝道“大爷心中不痛快,没有骂你的意思,你在这院子里伺候这样多日子了,大爷可有骂过你”
对方摇头“从不曾。”
“这就是了,你先去休息,如今天热,难免气性大,过些时候再去就好了。”顾柔嘉劝了一句,让她下去休息。今日沈奕的眼神都快将顾柔嘉拆卸入腹了,明月再迟钝也该明白了,难免直叹“往日还说大爷玻璃似的人,一点心眼也没有,现在都会故意泼湿姑娘的衣服让姑娘得以出门来了。”
再如何厌恶沈奕,他也是正紧八百的储君,顾柔嘉实在不能贸然翻脸,因而只得陪伴左右。但顾鸿影刻意泼湿了妹妹的衣裳,让她有正当借口离开,如此已然是上上之选,只待一会子沈奕走了,顾柔嘉再行出来,也就是两全其美。
对于哥哥的举动让顾柔嘉顿感窝心,忙不迭回了出嫁前的闺房,换了一件清爽的夏衫又吃了一碗冰碗,顾柔嘉只坐在软榻上看账本,又觉炎热,自己取了扇子轻摇。待看完了账,她才抬头“明月,让一个小丫头去看看,沈奕是不是走了,若是走了这才回来给我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