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跟上去,但总被穿着奇怪的人赶出来,后来更是被护工紧紧抱在怀里任由她再怎么挣扎鸣叫也不放开。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是本能的觉得不喜欢,觉得害怕。
她觉得,那会让她再也无法见到他。
也是在那一天,她第一次哭了。
所幸一切只是恐惧产生的幻觉,男人最终还是从小房间里出来了,他已然还能对她笑,叫她的名字。
[萌]。他总是带着笑这么叫她。
那是她生命里最初的声音。
萌,生命萌芽,万物萌发。
是他对她最好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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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深夜,呼啸的风与飘扬的雪仿佛是世间唯一的声音。
不敢在悠希和猫咪老师面前造次,女人十分乖觉。她跪坐在地板上,将自己的一切娓娓道来。
第三次分别是在秋天。
出院后的男人带着萌重新回到了那栋房子。
有时候晚霞晴好,他就会带她出去散步,看她在田野上追着虫跑,看她踉踉跄跄尝试飞翔。
飞翔是鸟类的天性,即使她被人类圈养大的也无法扼杀这一天性。
大概也是在那时候,男人终于想起,她迟早是要回归族群的。
有限的时光,他倍加珍惜。
他训练她飞翔,训练她觅食,带她走遍山野,适应野外生存。
直到那一日,雁群到来,他站在屋顶,与她挥手告别,看她飞向他们。
沉浸在回忆中的女人脸上带着幸福的光,那双同她羽毛一般的灰褐色的眼眸望着虚空,似乎已然透过时间空间的阻隔,看到去年的抱着自己满怀担忧,絮絮叮嘱的男人。
“我和他约定好了要再见面。”
“临别前,他跟我说,[希望明年还能见到你],所以我回来了。”不顾寒流的侵袭,不顾霜雪的冷酷,她执著地扇动翅膀,跨越千山万水,重新回到出生的地方。
“我想见他,我要见他。”女人深深地趴伏下去,祈求道:“十分感谢大人们救了我,但我不能停留在这里。”
她还要继续飞翔,还要更加努力地飞翔。飞向等待她的男人,落在敲打着雨滴的窗台上,然后男人就露出惊喜的表情。
她总是喜欢给他惊喜的。一如从前放在他手心的虫子草籽,一如如今的早到。
她知道等待的滋味,知道等待有多让人痛苦绝望,所以她不想让他等。
“啊。”同样跪坐再地板上的夏目被她突如其来的大礼吓了一跳,连忙道:“我只是做了大家都会做的事,并不值得什么感谢——只是气象台说最近几天都有暴雪,萌桑最好还是等雪停了再出发吧。”
女人深深埋着头,小声哽咽,泪从她的眼眶滑落:“我知道的,非常感谢您的仁慈,只是恕我不能接受您的好意。”
她说:“回归族群是他对我的期望,早日完成与他的约定是我的期望。”
男人身体不好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实,离别那天早上,他短暂的昏迷了一会,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把它当做自己一个人的秘密悄悄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