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长年征战在外,府中诸事,全权交给梁氏,梁氏主理将军府,迎来送往,事事处处都极妥贴,颇是能干,素有贤良之名,对他也是小意温柔,曲意逢迎,他所要求之事,她无有不从。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百般宠爱自己女儿的妇人,暗中竟包藏祸心!
见花锬一直皱眉不语,温母生恐他不信,直戳其心肺:“若花无月妆扮一事,还不能令将军警醒的话,那请将军这就回去,好生的查一查花无月生母留给她的嫁妆吧!你将军府虽不能说是泼天富贵,但你素有功勋,所得俸禄和赏赐皆很丰厚,足够这一府之人花用!若梁氏是那等真贤良之人,绝不会动先夫人的嫁妆!她若动了,那便说明,她心中有鬼!”
“实际上她不止动了,还是借用花无月的名头动的!”温婷补充道,“之前参加宴会,她和她那女儿头上身上佩戴的首饰,皆是难得一见的珍品!那些东西,一看便知是世代相传的老物件了!就她的家世,那般寒酸,她娘家能有什么东西传给她?”
“那些东西我也见过!”温母忙将花夫人所戴饰品细细说了一遍,说完问:“将军,不知先夫人的嫁妆里,可有这些东西?别的我不知道,就那一支红玛瑙的步摇,我知是先夫人的!先夫人出自大富之家,昔年为了那一支步摇,一掷千金之举,我到现在还记得呢!”
花锬听温母提及首饰一事,额上已出薄汗,待听到这红玛瑙的步摇,面色愈发难看。
苏离打开门,闻言轻叹一声:“将军若不然,亲口问问花姐姐吧!看她怎么说!”
“她能说话了?”花锬一喜,“苏姑娘救下她了?”
苏离点头:“花姐姐伤势无碍了,只是需要静养!她有意去我们府上,我也很乐意,将军意下如何?”
花锬没说话,只疾步冲向屋内,花无月听见动静,向他望过来,父女俩目光相碰,都有劫后余生之感。
“伤口可疼得厉害?”花锬哑声问。
花无月点头:“不过,疼一疼也好,人一疼,就清醒了!父亲,方才你们在外面的对话,女儿都听到了……”
“她拿了你的嫁妆?”花锬急急确认,“那她拿之前,可有同你交待过?”
花无月失笑:“父亲,一个大人,拿一个几岁孩子的东西,你觉得她会怎么说?”
“几岁孩子?”花锬倏地一颤,“她从你几岁起,便开始动你的嫁妆了?”
“父亲竟然不知道……”花无月叹口气,“她说父亲在外流血搏命,颇是不易,说父亲若是当了大官儿,便不用再亲上战场,所以,要拿母亲的嫁妆,为父亲打点铺路,又说什么家中窘迫,反正诸如此类的话,说了不少,说这都是父亲的意思,既是为了父亲,女儿自是不会阻拦!其实就是不为父亲,她若要了,女儿也同样不会拦着!女儿一直觉得,那是我们大家的东西,今日才知道,原来母亲的嫁妆,只能由我一人来继承的!”
“所以,她从你幼时起,便打着我的名头,一直取用嫁妆库里的东西?”花锬眼前一阵阵发黑,却还是要再次跟花无月确认。
花无月见他面色难看,心中不忍,轻叹道:“父亲也不必为这些细枝末节之事生气,女儿不是贪财计较之人,花用便花用了……”
“那是你母亲的嫁妆,她有什么资格花用?”花锬怒声咆哮,“便算将军府穷困潦倒,亦不可动用此项,更不用说,她嫁入将军府时,我已是一方将领,什么时候短过她日常花销?她处心积虑如此,用着你母亲的银子,却又将你恶意教成这番模样……”
花锬愈说愈气,咬牙顿足,怒喝一声:“回府!”
话音未落,人竟已窜出十米开外!
身后的亲兵见状也忙跟上去,很快便消失在院落中。
见花锬离开,温母略松了口气,正想要巧言献好,萧凛大手一挥:“来人,将他们全都带走!”
“殿下要带我们去哪儿?”温婷惊慌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