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斐原本还在急促的为自己辩解着,听到这一句,立时噤声,只喉咙里不断发出“咯吱”声,身子也抖若筛糠,整个人也缩成了一团。
“那天的风雨,真的好大……”苏芸忆起那时的情形,亦是面色惨白,但为讨好苏离,还是结结巴巴说下去,“现在想来,就像做了一场可怕的恶梦一般!你母亲坠崖的那一刻,狂风大作,暴雨骤降,江水暴涨!汩江离鹰嘴崖最其码还有十数里,中间隔着死人谷,你母亲坠崖之前,江水还在远处,可是好像忽然之间,那江水就涨至鹰嘴崖,并迅速将我们淹没!我们吓得半死,以为就要丧生于此,可忽然之间,那江潮便又褪了下去!我们战战兢兢逃出深山,以为汩江那样大的水势,必会将山下村落淹没,谁想村人却说汩江并未涨水,村中半点被淹的痕迹都没有!”
“现在想来,那便是圣女之怒吧?”江斐瑟缩着,“灵猫族圣女,有移山填海之能,哪怕只是一缕残魂在人世间殒落,依然有那般可怕的异像发生!只可惜,我当时蠢笨异常,并不知自己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等到命悬一线之时,方才觉醒,可一切都晚了!晚了!”
他抱头痛哭,哭了一阵,却又道:“阿离,你看,表面上看,你母亲是死了,可实际上,她没有死,她只是觉醒了,回去了!早觉醒早回去,这其实是件好事,不是吗?甚至可以说是幸运……”
苏离被气笑了。
“江斐,你这面皮之厚,天上地下,怕是无人能及吧?”
“我……”江斐讪讪缩头,“我只是让你想开点儿……”
“我当时想着,她会不会是被我吓坏了,丧失了冷静思考的能力,但我却是很清醒的,因为马车上的男人,正满面狐疑的盯着我看!”江斐继续道,“我当时一身的血,手中还提着剑,生恐那人看破,便在他面前演了一场戏,骗过了他……”
“他既愿停下来,定是有心相助,那般情形之下,你用什么办法骗他离开?”苏离轻哼。
“就是把这事伪装成一桩桃色纠纷……”江斐咕哝着,语焉不详,显然不想细说,一旁的苏芸却啐了一口,骂道:“他能有什么好办法?无非是拿我演戏罢了!抓着我抽耳光,哭诉我为上位离间他们夫妻关系,一边又哭嚎着去追妻,还嚷嚷着什么,若妻子不肯原谅,可以一剑杀了他!他甘之如饴!”
“果然是唱念做打俱佳!”苏离满面鄙夷,“江侯当初不该从军,该去梨园唱戏,定能混成个大角儿的!”
“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想出这样的戏码,江侯果真是聪明得紧啊!”萧凛一直默然听着,此时也是满面嘲讽,“不过,这这戏,真能骗过马车上的人吗?正常情况下,他还是会下车细问吧?他若问了,你岂不是就露了馅?”
“当时我也是在赌……”江斐瑟缩着,“我赌那人不会多问!”
“为什么?”苏离追问。
“因为我走到车旁时,便听到车内有人催他快走!”江斐回,“那个时候,正是反军作乱,烧杀抢掠之时,天又快黑了,但凡没有急事之人,绝不会选在这种时候出行!他们车行甚急,显然是有什么急事要办!只所以停下来,是觉得我有杀人害命之嫌,想要救人于危难,但我这么一说,他们便知此事并无大碍,只是男女争风吃醋罢了,自然也就没有闲心再管,当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