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内,猫儿正坐在书案后,细细看过一封书信.来信是稷儿写的,稚嫩笔迹下,讲了家里近况,讲了弟弟妹妹们都很听话,还讲了德妃娘娘近来又授了哪些功课。
直到最后,才小心问了一句,父皇母后何时回家,儿臣想你们了
本来一直挂着一抹笑容的猫儿,看到此处才心里一酸,缓缓放下书信,亲手研墨,准备给稷儿回信。
“阿姐阿姐”
直到两声喜悦呼喊打破了寝宫宁静,下一刻,跑的一头汗水的虎头便出现在了寝殿门口。
几步上前,匆匆一礼,不待虎头开口,猫儿先温柔斥了一句,“都是大人了,还跟似得,跑的满头大汗!”
骂是骂,可骂的同时,猫儿已从袖中抽出了锦帕,帮虎头擦起了额头汗水。
虎头嘿嘿一笑,随后看到书案上的书信,看清落款后伸手拿起细细读了一遍,见那笔迹随稚嫩,却工整,字里行间除了孺慕之情,夹杂三两个成语
虎头不由感慨道:“稷儿果真长大了呢,我六七岁时,还大字不识一个呢,稷儿如今已会用典了”
听闻虎头这位姨母夸赞稷儿长大了,猫儿的目光不由落在虎头肖似自己的脸蛋上,看了许久这话,猫儿也曾因为虎头不知不觉间长大,而感慨过好几回。
只不过,长大虽好,却也有烦恼譬如,如今姐妹俩都心知肚明,却又刻意避开不提的虎头心事。
姐妹连心,虎头不经意抬头,姐妹俩一息之间的对视,便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了。
虎头稍有不自在,主动帮阿姐研起了墨,猫儿也借由别的话题,打破一瞬间的难堪,“你急匆匆跑来作甚?今晚你不是要住在宜妃那边么?”
说起这个,虎头再度弯起桃花眼笑了起来,“阿姐!方才罗大人家里的管家亲自找来皇城,又追加了五千贯的助学金!言哥儿、阿祖都说贰臣不可靠,这罗大人虽说品行差了点,却是个热心人哩!”
猫儿不由疑惑,罗汝楫可不是什么大方人,这回怎对虎头办学这事如此上心啊?
想来,其中定然有些自己不知的内情,待会官人回宫,可问一问,毕竟事关虎头,以免她被那些老狐狸利用。
这个念头刚起,却听寒露来报,“黄公公求见。”
“黄豆豆回宫了?”
猫儿意外道,黄豆豆是跟着官人出去的,如今他回来了,官人没回来?
不多时,黄豆豆入殿,小心翼翼禀道:“娘娘,陛下今晚今晚不回来了,特让知会一声,以免娘娘挂牵。”
猫儿稍稍一怔,午饭时,她已知晓官人去了玉清观.今晚不回宫,不用说也知晓是留在哪儿了。
可紧接着,猫儿温和一笑,“本宫知晓了,黄公公去陛下跟前听差吧。”
“是”
黄豆豆躬身退出了寝宫,方才来时,他还担心皇后娘娘得知此事后会拿自己撒气呢。
如今看来是多虑了。
站在一旁研墨的虎头本已不高兴的蹙起了眉头,却见阿姐表情恬淡的坐回书案前,开始提笔回信.阿姐都不急,她更没资格急了,便憋着没有吭声。
当晚,得知陈初不回,虎头干脆住在阿姐的寝宫。
自虎头记事开始,她便一直和阿姐睡一张床,反而和娘亲睡在一起的时间极少。
后来逃出双河村,依然如此。
直到搬进鹭留圩蔡家宅子,虎头才开始自己睡,刚开始小丫头不适应,没少为此哭鼻子,也没少半夜做噩梦被吓醒后,哭着跑去姐姐房中,挤在姐姐和姐夫中间。
幼年,她对安全感的理解,便是姐姐和姐夫一左一右将自己护在中间,这般她睡的最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