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罗汝楫,快步走出玉清观后,依旧觉得不妥当.虽然自己和玉清观之间清清白白,但他一个硕果仅存中枢旧臣,不得不小心。
还未回到府上,已对老仆安排道:“待会.不,还是明日吧,明日你取上五千贯货票,前去玉清观供香火,记得,这香火钱交给妙仪真人,万不可交给旁人。”
“是”老仆忙应下。
可走出几步后,罗汝楫仍觉不够,便又道:“再取五千贯,交给小赵娘子.”
“哪个小赵娘子?”
“自然是当今皇后的胞妹、在余杭办学的小赵娘子了!”
“啊?月初府上已捐了五千贯助小赵娘子办学了啊?还给?”
老仆深知自家老爷抠搜的作风,此次一下子甩出了一万贯便是在前朝时没少贪,也禁不住这般撒啊。
罗汝楫当即不悦道:“让你去,你便去!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老仆躬身,再不言语。
见状,罗汝楫道:“如今朝廷中枢,仅剩本官一人江南出身,淮北众官表面与我亲善,背地里无时不在想着找个由头将本官除掉.本官该向那阮显芳学学,成为陛下独臣才是自保之道.若因些许小事恶了陛下,那本官就真的山穷水尽了。”
听罗汝楫将自己说的这般凄惨,老仆不由抹了抹眼睛,罗汝楫不由慨然一叹,“我这一辈子,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希望能得善终吧。”
说回玉清观,一番折腾,待观内重新安定下来,已到了申时末。
冬季日短,太阳早早沉坠在了西侧城头。
桑延亭带走了玉真等几位管事,余下道众并未受到任何牵连。
只不过,往日夜里亥时方闭门的玉清观,今日申时末便早早请香客离观,随后玉清观闭门,外有临安衙役把守,内有亲军驻留。
皇上这是准备夜宿玉清观了。
到了这个时候,便是懵懂不知的香客,也明白了过来。
独院袇房内,墨蕊从箱厨中找出一床崭新被褥,同柴圆仪一起铺了床窗外映进来的夕阳中,鸳鸯锦被反射的光芒,照的人眼晕。
墨蕊却比柴圆仪还要兴奋欢喜,她知道,过了今晚,这天下再也无人敢随意欺辱她们主仆了。
今日皇上的态度,让她不由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却见她回头看了看,见屋内只她二人,便小声道:“殿下,奴婢今日看陛下对您上心的很呢,殿下不如夜里趁机提出随陛下进宫,总好过在在外漂泊”
本来嘴角噙笑的柴圆仪,闻言却瞥了墨蕊一眼,想要解释,却因说来话长,只淡淡道:“如今这般,蛮好的.”
对于这些事,她早就想清楚了.便是进宫,她的身份也不会太高,大楚后宫妃嫔,要么是自微末时便跟了皇上,要么是淮北勋贵女儿。
她柴圆仪不但极难融进去,且有对自己极为戒备的蔡贵妃,进了宫还不如在外边自在。
再者,今日皇上态度,不过是亲眼看了她的遭遇后被激发了男人的保护欲,和男女情爱的关系不大。
说白了,她能以此赚的一夕温存,却还不至于达到能让皇上在为难中带自己进宫的地步。
既然如此,不如留在外头,一来不必受蔡贵妃打压,二来或许反而能因为这种近似外室的身份,赢来一两分圣眷。
不过,这些话她懒得和墨蕊说了。
酉时末,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
临安皇城内,宫灯连绵,鳞次栉比的各处宫室也亮起了烛火,有如白昼。
慈明宫内,虎头拎着裙摆穿过长长的连廊,一路小跑向阿姐的寝宫,沿途遇见的宫人侍女连忙侧身让开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