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素律便挥退下人,和柳茂嘉坐到窗下:“你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见花素律这回听进去了,柳茂嘉顿时觉得舒心许多,继续道:“这事,若没做,作罢还是来得及的。但皇上已经做了,再收回成命,总会叫人觉得圣意反复,还是不好的。”
花素律点头像是认可,心底里却想,若是原身花素律听到这话,说不准已经叫他身首分家。
柳茂嘉瞧见,又道:“现如今,无论如何做,皇上都已是在两难之地。皇上便是看不言兄再可怜,行事也要三思。否则,今日之事,来日还会发生。”
花素律不禁诧异!
柳茂嘉竟是觉得,她是可怜周言莫……
一时之间,花素律也不知是该感叹柳茂嘉心善,还是单纯……
“那现如今,朕该怎么做是好?”花素律装模作样。
柳茂嘉闷声想了一阵:“左右都是会有人议论的。好在皇上做这事也是出于好意,不若如说明不言兄的身有不便的难处,皇上是体恤,才做了这番赏。这般做,总归能博一个仁善的说法。”
花素律瞧着他,不由得又被惊了一惊。
让她当众说周言莫是残疾的事?这不是往周言莫心口戳刀子吗?
若非看过原着,知道柳茂嘉为人不坏,花素律真要疑心他这么说,是否有什么别的目的……
柳茂嘉见她长久未语,猜她是有顾虑,又劝道:“臣知道,这么做,是叫不言兄受委屈,可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
“朕明白了。”
花素律没明说,是否会照柳茂嘉说的做,起身帮着整了整他的衣领:“士兴,越来越替朕考虑了。”
柳茂嘉一瞬有些脸红:“臣,臣是忧心社稷。”
花素律临走拍拍他肩膀:“忧心社稷,就是忧心朕。”
柳茂嘉看她离去的背影,手搭上刚刚被拍的肩膀,不知为何,心情有些复杂亦觉圣心似乎反复无常……
昨日刚赏周言莫,今日朝臣们便得了信,在朝堂上闹开了。
言官们你一言我一语,无外乎是和柳茂嘉差不多的话,不成规矩,不成体统之类的。
“朕不过赏一位公子,尔等听了,便有如此多的想法?”花素律坐在龙椅上,不阴不阳道。
这是打压皇上的机会,那些有异心的大臣得了这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陛下。”一名大臣手持笏板走出来:“皇上是为天子,一言一行,皆为臣民之表率。君正,则国正。我等在朝为官,有劝谏之责,不能眼看着皇上行差踏错,却不言语。那般,便是失了做臣子的本分。”
花素律嗤笑一声,与他对垒道:“若说朕赏了大臣什么失当了,属于朝事,你们说几句也是正常……”
“可朕现在赏的是朕宫里的公子,你们还要多事!是连朕的家事都要管吗?!”花素律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指着那名大臣大喊。
那名大臣神色不惧,跪下道:“皇上为国君!皇上的家事,亦是国事!”
他叩首在地:“七色鹿乃祥瑞,现世意为无灾太平!此涉国运,请皇上,收回成命!”
“请皇上,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