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州事起突然,各方面情报很少,要准确掌握全局,找到战略重点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黑雕军进城后。侯云策手中汇集了不少党项房当人的资料,却对党项拓跋人动向掌握得并不充分,短时间难以做出准确地判断。
战场之事来不得半点虚假,也不需要温文尔雅,错误决策会在战场上付出更多的鲜血和生命,因此,各位将军都非常坚持自己的观点。诸将争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
侯云策走到地图边,看着几乎成一条直线的西会州、盐州和绥州,久久不语。众将互不相让,见侯云策从座位了站了起来,眼光都跟随他,等着这位新上任的年轻的西北面行营都招讨使做出最后决定。
侯云策虽说背对众将在看地图,也能感到背后众将的目光,有信任但更多是疑惑。
这是侯云策担任西北面行营都招讨使第一次重大决策,突然出现的党项拓跋人为本来军情似火的局面加了一盆油,根本没有留给他收集情报和讨论思考的时间。作为招讨使,要收服众将,他必须在这个会议上迅速拿出完整方案。
看了一会儿地图,侯云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时,神情已经变得非常坚定了,道:“此战关键在于党项拓跋人的动向,若党项人全力南下。则战局必定演变成全局性大战,则不仅仅是西北面行营事情,目前需要立刻做的事情有五件:
第一件事情,就是派出八百里加急,通知丹州、慈州、晋州和河中府、河南府、晋州和陕州,做好应战准备;
第二件事情,要快速将西北战局变化向陛下报告,这件事情有劳枢密院承旨时英。时郎在经过河中府、河南府、晋州和陕州时,虽然发了八百里加急,仍然要将战情详细向这四个节镇说清楚,请四位节度使积极做好应战准备。若党项拓跋人全力南下,则延州、鄜州两个节镇为阻击拓跋人的第一道防线,河中府、河南府、晋州和陕州四个节镇就是第二道防线。从第一道防线到第二道防线有相当长的纵深。足以形成完整阻击线。虽说现在情况仍然不明晰,但是我们不能等到情况全部弄清楚才开始防范,有备无患是常理。”
枢密院承旨时英道:“承蒙招讨使信任,下官一定办好此事。”
侯云策道:“我等会把战事情况和策略写成条陈,军情重大,要尽快将锦书送到陛下手中。”
“第三件事情,以西北面行营招讨使名义,派出使者,到夏州去见定难节度使李彝殷,责问宥州军进攻盐州一事,向李彝殷陈述历害,让他去了谋反之心,同时可探拓跋人虚实。只是这个使者不好找,即要了解双方情况,能言善辩,又要有胆量。”侯云策略为停顿,道:“传刘成通进帐。”
很快,一名相貌英俊的文职官员走进了议事厅。
听到刘成通的名字,时英就紧盯大门。
刘成通和时英是老相识了,刘成通是广顺三年进士,曾在朝中任过监察御史里行,两人同为朝中小官,私交不错,不时互相邀约在一起谈诗论文,只是后来刘成通因一言不和得罪权臣李穀,被李穀找借口贬到了雄胜军节度使帐下掌书记。侯云策帐下的文职官员全部要参加黑雕军的日常训练,只是训练量稍轻一些。经过一年多军队生活的的刘成通,身体明显比以前结实,脸色也变为古桐色。刘成通曾经两次出使过兰州,在黑雕军中算得上有名的使者了,是侯云策心目中出使夏州的最佳人选。
侯云策把出使夏州任务简要地讲了一遍,然后轻描淡写地问道:“刘郎,可否有胆出使夏州?”
刘成通听到要到夏州去,心中暗暗叫苦,要说不怕是假话,可是这个架势不去是不可能的。他敢于在朝中和宰臣李穀争执,胆气自是不小,此时已经没有选择了,只好中气十足地道:“下官愿意出使夏州。”
“真是一条好汉子,你赶快作些准备,最好是吃过晚饭就出发,我和座中诸位将军为你送行,争取在子时赶到马岭水东岸驿站休息。现在急需弄情楚党项拓跋的动向,这是关系全局的大事,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