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话音顿住,瞳孔一缩,来不及多想,拔腿跑起:“快!得尽快抢回!”
蒙毅几步追上去,“嗖嗖”吸着冷风边跑边问:“可我们不是要在他和楚谍碰头时才出手么?人赃俱获才能坐实他通敌的证据。”
“那样是没错,但此时不能让他有机可趁私藏无刃剑,到时如果再作些手脚,谎称无刃剑毁于大火也很有可能,若是此时不尽快截下,让他在日后另找机会送出,那秦国就彻底失去无刃剑了。”
“但若是贸然拆穿,会不会打草惊蛇?”
“会。”
蒙毅斜来一个无语眼:“……”
荆轲:“别这么看我,看路啊!”
“以后再要诱敌可就不容易了。”
“所以我们得制造意外,既要拿回无刃剑,还不能让他怀疑到我们头上。”
……
……
赵高袖里揣着无刃剑,转过几道宫墙后,步履变得急切又凌乱,险些左脚绊右脚,还被一块石头给磕了个踉跄。
他后悔了。
刚才明明都出了宫,偏生因为过分警惕而折返,万一是自己想太多了呢?搞不好真是那队率不尽职、懒得查问而放走自己,这不就白白丢了一次时机?
楚国人还在城东等着,今晚不去见的话,保不齐会失掉他们的信任。
宫内起火,秦王宫的主人远在前线督战,一时不能回来追究,这便也为赵高离开秦国留出了充足的时间,错过今晚这么好的机会实在可惜。
但无刃剑好歹已经到手,那就还有机会。
既然回来了,就得先找地方藏住剑,再在白天寻个由头出宫,之后的事,都好说。
不过剑阁在火灭之后肯定要经过一番搜查盘点,秘龛毕竟还是空的,木匣也掉在小树林里,得尽快善后。
要怎么掩盖住这些行为,使其看起来自然合理,着实得费空心思。
赵高脑中一团乱麻,闷着头边想法子边往回走,很快就到了剑阁外的宫道。
这里火光依旧。浓烟弥补,济济的守卫全都罩着脸,望着大火茫然无助。
相邻几座宫殿的储水缸都被舀得见了底,剑阁一楼的大火才算是勉强灭掉一半,楼梯被烧断,二楼就完全没有办法上去。
那上面估计已经被烧空,昔日恢弘壮丽的楼阁转眼就变成焦黑脆弱的骨架,砰砰哐哐往下砸梁掉瓦。
满院的士伍束手看着,仰头叹息,多一人少一人此时也没人去留意,赵高借势,悄摸无声地贴着墙根,想绕到小树林中捡走丢在那里的剑匣。
他猫着腰快步飞蹿,心拎神警时,忽闻一声““赵卒史”,当即打了个颤,停步看去,发现是剑阁守卫的刘队率。
刘队率脱了铠甲,脸上、身上黑黑脏脏,一看便知是刚刚从火场中闯出来的,手上任务没歇,一眼瞄到疏林里穿着广袖长袍的赵高,就径直过来“关心”:“赵卒史无恙吧?弟兄们刚才找你半天,你上哪儿了?”
“我……”他舔了舔嘴,眼轱辘一转,“说来惭愧,刚才去了茅房……”
刘队率:“呃,是么……”
“唉,赵某一害怕就想要蹲茅房,你看看这事闹的,那两个小侍真是笨手笨脚,搬个油灯都能弄成这样,赵某管教无妨,难逃罪责,非得扒了他俩的皮不可。”
“一人被烧死了,”刘队率说,“赵卒史也该看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