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湘的呼吸变得无比的急促。
柳泌真的死了?
站在他旁边的黄鹂瞪大着眼睛看着柳泌五马分尸的过程,眨都不眨一下。
“的确是死了。手脚四肢和躯干都分开了,头也被扯断了,肯定已经死了。”黄鹂开心道。
“柳泌诡计多端,不可不防。或许是他用了什么障眼法,让我们以为死了。”韩湘始终不敢相信柳泌真的死了。
在校场上,五匹马分别拖着柳泌的手、脚和头颅。
躯干还在校场中间。
血泊分外刺眼。
所有围观的人都站在校场周围,距离尸体有些远看,看不真切。
裴度站起来,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要去看一下。他真死了,我才安心。”
韩湘说:“或许他知道自己欺骗皇上,难逃一死,干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杀,用自己的死抵消欺君之罪。这样皇上就算要追究他家人的罪过也没有办法了。”
黄鹂问道:“这柳泌有家人吗?”
裴度道:“我曾经查过柳泌的底细,他没有家人,自幼父母双亡,无妻无妾,无儿无女。倒是符合他无启之人的描述。我先去查看一番。”
韩湘捏了捏拳头说:“我也去。”
其实韩湘害怕这种血腥的场面。
但是柳泌实在祸国殃民,害人无数,他要亲眼看到柳泌死亡。
韩湘和裴度朝尸体残骸走去。
而黄鹂有些恶心想吐,没有跟上。
皇上最信任的太监王守澄也来检验尸体。
鲜血是真的,断掉的尸体残骸也是真的。剩下的就是要看看头颅。
“万一有人与柳泌身形相似,那么只要穿着柳泌的衣服,扮做柳泌的样子,就容易蒙混过关。我们曾经在潮州调查定风珠的案子,那定风珠说是能延年益寿甚至返老还童,其实就是准备两个长相相似的人,用年轻的人代替年老的人。柳泌或许也是采用这种手段。而他在潮州谋划定风珠一案,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韩湘提醒道。
“有道理。”
裴度又带着韩湘走到柳泌的头颅身边。
头颅脸上都是鲜血,混合着沙土,看不清原本模样。
大太监王守澄命人端了一盆清水,用清水擦拭头颅的脸。
裴度观察半天,认为这就是柳泌的脸,但是不敢下定论。
因为他和柳泌并不熟悉,柳泌进京之后长期在兴唐观修道炼药,难得见到他一面,即使见到他也是隔着很远。
对柳泌的长相最熟悉的人是皇上和他的贴身太监,以及皇甫镈、马万贯等人。
裴度害怕自己被柳泌骗了。
“千真万确,这就是柳泌的脸。”王守澄断言道。
“王公公为何如此断定?”裴度客客气气地问道。
这王守澄权力巨大。
当年皇帝封李愬为主将,平定淮西之乱,而王守澄就是李硕的监军。如今他更是皇上的心腹,皇上甚至赐予这些贴身太监以军权。
裴度对他自然不敢得罪。
“裴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咱家看花了眼?”王守澄调笑道。
“不敢!只是担心柳泌找了长得像的人做替死鬼,欺骗皇上。”裴度道。
“裴相多虑了。咱家也考虑过柳泌可能用此方法蒙混过关,所以已经做了万全之策。在他斋戒七天的时间里,每天都要焚香沐浴,我的人给他梳洗,趁机记号。而且这种记号只有我们少数几个人知道,用的是一种银朱的染料,洗都不洗掉。您看,这些就是我们做的记号。”王守澄扒开柳泌后面的头发,指给裴度看。
裴度看到柳泌后脖子上画一个非常小的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