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上礼佛,极为虔诚,所以王守澄为了讨皇上欢心,故意用和尚相关的东西做标记。
“既然如此,我们就放心了。”
此时王守澄突然连续踢了柳泌头颅一脚,嘴里恨恨骂道:“你个江湖术士,欺骗皇上,敬奉什么仙丹妙药。我看药里有毒,企图谋害皇上。今儿个你总算死了!”
韩湘见王守澄如此痛恨柳泌,忍不住低声道:“看来王公公对皇上一片敬爱之心,见皇上受了苦,他便如此愤怒。”
裴度也小声说:“非也非也。皇上自从吃了柳泌进贡的仙丹之后,脾气变得暴躁,对身边的人动辄打骂。有不少的太监和宫女被活活打死。王公公虽然也是皇上的心腹,却也挨了不少骂,受了不少打。皇上自然没有错,这一切都是柳泌的错,所以王公公对柳泌极为痛恨。可能因此,他才主动请缨来监督柳泌自杀。”
王守澄拎起柳泌的头颅,对身边的人吩咐道:“点一把火,把他的头颅、躯干、左右两手和左脚都烧了,之后把骨灰装起来,在兴唐观随便找一棵树,埋在树下面,给树当肥料。这是柳泌的右脚。咱家按他所说,把右脚栽种在兴唐观,派重兵把守,不让外人靠近。咱家倒是要看看他究竟如何复活!”
看到柳泌的头颅和躯干部烧了之后,裴度这才拈须而笑。
“终于死了,苍天有眼啊。”
韩湘心里却浮现出查扬州矿鬼案时不安的心情。
他觉得柳泌不会这么轻易死掉,肯定留有后招。
但是他会有什么后招呢?
皇甫镈走到王守澄身边,沉默不语。
“王公公,他就这么死了?”皇甫镈脸色铁青。
“是啊,死了。”王守澄笑道。
皇甫镈失落至极。
裴度太兴奋了,忍不住阴阳怪气说道:“皇甫大人!柳泌这样的人,你要离他远一点。他害人太多,还欺骗皇上,惹得人神共愤。虽然他死了,但是万一哪天老天爷降下天雷劈他的骨头,连累到你那可就不美了。”
“多谢裴大人提醒。您自己也保重,每天出门时要小心点,不要遇到刺客。”
裴度脸色一变。
当初爆发淮西之乱,当朝宰相武元衡和御史中丞裴度都在上朝的路上遇到刺客刺杀。武元衡当场被刺死,裴度装死逃过一劫。
皇甫镈哪壶不开提哪壶,以旧事来刺激裴度。
裴度正要反唇相讥,这时候走来两个气度不凡之人,一个穿朱色襕袍配九环金带,一个穿紫色圆领袍配七环金带。
裴度连忙拉着韩湘下跪,口呼:“拜见太子殿下,拜见澧王殿下。”
皇甫镈和王守澄等人也跪了下来。
原来穿红袍的是当今太子李恒,穿紫袍的是澧王李恽。
韩湘心中一凛,正是这二位卷入了不死不罢休的东宫之争。
太子让众人平身,接着叹道:“柳泌害人不浅,如今自寻死路。连个全尸都没有,真是可怜可叹。”
虽然说着可怜可叹,但是他嘴角的笑意根本压不住。
因为柳泌一直和皇甫镈联手,哄骗皇上,欺上瞒下。这也就罢了,他们还想要废掉太子,让皇上立李恽为太子,所以太子对柳泌和皇甫镈恨之入骨。
此刻他也不隐瞒自己的幸灾乐祸。
李恽却说:“太子慎言!国师大人是为了替父皇炼制长生不老药,才以自杀证明自己的身份。赤诚之心,苍天可鉴。而且柳泌得道高人,他说能复生,自然能复生,到时候他重生了,继续给父皇炼制不老药,父皇肯定龙颜大悦。而父皇要是知道太子对国师说这种话,恐怕不太好看。柳泌也会对太子有怨言。”
太子冷哼一声:“我还怕他?他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化为飞灰,死得不能再死了,怎么可能复活?”
韩湘心想,这太子喜怒形于色,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是个直肠子,容易被人拿捏。澧王李恽却心机深沉,不表明自己的态度。
太子用他的鞋子拨了拨柳泌剩下来的右脚,让人把右脚的鞋子脱掉,上面有七颗痣。
“脚踏七星?好大的口气!”
不过太子没有破坏柳泌生前的安排,让王守澄带着柳泌的右脚去兴唐观,埋在一棵槐树底下,而且派重兵守卫。
裴度和韩湘隔三岔五就去探访,看看柳泌重生没有。
守卫们也渐渐松懈。
七天之后,兴唐观老槐树底下,突然一只手破土而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