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的。\"刘绾不由分说把碗塞给他,\"三天没合眼了。\"
耿弇乖乖喝药,苦得龇牙咧嘴。刘绾突然伸手抹掉他嘴角的药渍,两人都愣住了。
\"报!\"亲兵的喊声打破尴尬,\"冯先生请两位将军速去太守府,有要事!\"
太守府密室里,冯异面前摊着几封信:\"谢躬在收集我们'擅杀朝廷命官'的罪证。\"他指着信上印记,\"这是更始帝密使的专用火漆。\"
吴汉摸着下巴:\"要不...让他突发恶疾?\"
\"不可。\"冯异摇头,\"他若暴毙,朝廷必派大军来查。\"他看向耿弇,\"文叔的意思是...让他自己放弃。\"
耿弇若有所思:\"听说谢躬最好酒?\"
当夜,谢躬在书房写密信,突然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吴汉抱着坛酒站在那:\"大人,今日得了一坛三十年陈酿,特来共饮。\"
谢躬本想拒绝,可酒香直往鼻子里钻。三杯下肚,他的话开始多起来。
\"其实...绾儿那丫头...\"谢躬大着舌头说,\"要是乖乖嫁给我侄儿...何至于...\"
吴汉又给他满上:\"大人这次来幽州,除了巡抚,还有别的任务吧?\"
谢躬突然警觉,找了一个下人交换衣物,又将下人灌了酒,自己乔装成下人,带着亲信回邯郸了。
耿弇进来看到“谢躬”伏案,大笑不止。但是小心为上的他,走上前去一探鼻息,死了。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一把把他薅起来,那下人一下子仰卧在地,这小子耿弇看得真切。
这哪里还是谢躬,老狐狸,狡猾狡猾的。
蓟城那日的雨下得蹊跷。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雨丝却细得像是老天爷在吝啬地筛面粉。冯异站在城门楼前,手指轻轻摩挲着袖中的密信——信上说,钦差李松最爱排场,更爱美人。
\"听说这位丞相大人,\"冯异给耿弇整理衣领时低语,\"在洛阳有个外号叫'李三好'。\"他手指灵巧地抚平将领铠甲上的褶皱,\"好财,好色,好面子。\"
耿弇喉结滚动,手心里沁出的汗把刀柄都浸湿了。他参加过昆阳大战,面对过百万新军,却从没像现在这么紧张过——钦差代表的是朝廷颜面,稍有不慎就是谋反大罪。
远处突然传来鸣锣开道声。只见一队仪仗转过街角,最前头八个赤膊力士扛着\"肃静回避\"的牌子,后面跟着二十四名执金吾卫,金瓜斧钺在雨中闪着寒光。但最扎眼的还是那辆朱漆马车,车帘上金线绣的五爪金龙张牙舞爪,活像要扑出来咬人。
\"幽州文武,恭迎天使!\"冯异领着众人行礼,腰弯得恰到好处——既显恭敬,又不失风骨。
车帘\"唰\"地掀起。李松那张保养得宜的圆脸露出来,面团似的脸上嵌着两颗黑豆眼。他目光在迎接队伍里扫视,突然在刘绾身上定格——红衣女子站在冯异身后,像雪地里的一株红梅。
\"听闻苗曾遇害,圣上十分关切。\"李松的嗓音尖细得像宫里的太监,\"这位是...\"
冯异不动声色地横移半步,刚好挡住刘绾:\"是下官侄女。大人旅途劳顿,已备好接风宴。\"说着暗中掐了把耿弇的手腕——年轻人太阳穴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