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邺城太守府内,陈康正对着账本咬牙切齿。烛光下,他眼袋发青,嘴角起泡,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狸猫。
\"王八蛋...\"他狠狠摔碎茶盏,\"打了败仗全是老子的错?他小舅子刘庆临阵脱逃倒成了英雄?\"
账本上墨迹斑斑的记录触目惊心:军饷克扣三成,粮草以次充好,连阵亡将士的抚恤金都敢贪墨。最可气的是,谢躬居然把这些烂账全算在他头上!
\"大人,城外有商队求见。\"亲兵的声音在发抖。
陈康暴怒地抓起砚台:\"滚!老子谁也不见!\"
\"可他们说...是来送'谢礼'的。\"亲兵赶紧补充,\"带着十辆大车!\"
陈康的怒火瞬间变成疑窦。他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案几——这是他被谢躬传染的坏习惯。
片刻后,一个商贾打扮的汉子被带进来。来人满脸风霜,眼神却锐利得像鹰。
\"小的给太守请安。\"商人行礼的姿势古怪,分明是军中抱拳的架势,\"我家主人说,您看了这个就明白。\"
信纸展开的瞬间,陈康的手抖得差点拿不住。不是害怕,是气的——谢躬的字迹他太熟悉了,上面居然写着:\"陈康贪墨军饷,着即押送洛阳问罪!\"
\"放他娘的屁!\"陈康把信摔在地上猛踩,\"克扣军饷的是他谢躬!玩忽职守的是他小舅子!\"
商人慢悠悠地又掏出一封信。这次是绢帛,上面只有一行字:\"谢氏吝啬,非明主也。若愿共襄义举,黄金千两,太守之位永固。\"落款那个\"吴\"字,写得张牙舞爪。
陈康突然安静下来。他盯着那封信,眼珠转得比算盘珠还快。黄金千两...太守之位...他想起谢躬承诺的三百两还没兑现...
\"你家主人...\"陈康嗓子发干,\"想要什么?\"
商人笑了,露出满口白牙:\"只要太守今夜打开西门。\"
更鼓敲过三响,陈康还在太守府里转圈。两封信摊在案上,像两条岔路。
\"大人!不好了!\"师爷连滚带爬冲进来,\"谢尚书信使到了,说要查账!\"
陈康脸色骤变。谢躬这时候查账,分明是要拿他顶罪!
\"人在哪?\"
\"已经往库房去了!带着尚书令的手谕!\"
陈康猛地踹翻案几,红着眼睛咆哮:\"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他对亲兵怒吼:\"去请那位商贾!不...去请将军特使!\"
半刻钟后,太守府密室内。吴汉大剌剌坐在主位,靴子直接踩在锦垫上。
\"陈太守想通了?\"
陈康咬牙:\"我要黄金千两,还要魏郡太守的官印!\"
\"成交!\"吴汉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抖落出一枚铜印,\"现在就能给你!至于黄金...\"他踢了踢脚边的箱子,\"先付五百两,剩下的天亮就送!\"
陈康抓起官印仔细端详——居然是真货!他哪里知道,这是冯异仿造的,真的早在三个月前就被偷梁换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