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着急一时的脚程,走走停停当作看风景,累了在路边找个茶馆歇脚,侧耳听听同为赶路人的家常闲话。
钟述眠放了几个铜板在桌上,喝完最后一口清茶再次上路,近日的开销较多,身上银两所剩无几。
即便是修真之人也免不了为钱所困,既然选择入世,那么就要遵守世俗的法则,点石成金之类的法术禁用,这是掌门师父临别时嘱咐。
秋水港的客栈太贵,一晚上花去了半块银锭。她住惯了房屋睡惯了床榻,出门在外不习惯以天为被地为床。
季儒卿和宋盛楠肯定不缺钱吧,一个是顶尖炼丹师,随随便便炼着玩的丹药都能炒至天价。一个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能轻而易举掏出一块金锭。
早知道分别前向宋盛楠打听有何发家致富的法子,不然也不会为碎银几两苦恼。
经过几日的奔波后她们来到了闽州城,正逢当地雨季,她们猝不及防被倾盆大雨送上见面礼,路上行人早有预料,从身后抽出一把伞,慢慢悠悠在雨中漫步。
青石地板被雨水冲刷的发亮,映照出过客的倒影,白墙灰瓦在淅沥沥的细雨中朦胧,屋檐边的雨链叮当作响。
路边有不少卖蓑衣与油纸伞的摊贩,五颜六色的油纸伞精妙绝伦,从远处望去,像是被雨水细细灌溉过的花。
天际灰蒙蒙,也不知何时才能停。
“师姐,你看这个。”范拾壹用一张避水符充当油纸伞,虽没小摊上的精致,但胜在毫不费力。
榜亭上张贴着被水打湿的布告,黑色的的墨水扭曲成一团,模糊不清,仅能辨认出几个关键点。
钟述眠一字一句读出了声:“本人于……丢失了……贼人藏匿于……若有人带回……赏黄金十两。”她的眼神定格在最后的黄金十两上。
发财了,要发财了,钟述眠听说过揭下布告视为接下委托,她小心翼翼撕下折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可是我们还不清楚对方实力如何,会不会太冲动了?”范拾壹道。
“我们先去附近打探一番好了,若是能替他平了这桩祸事,也算皆大欢喜。”钟述眠道。
她们一路问过去,其中有好心人劝她们放弃,先前去的人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无一人完整回来。
这么凶狠?钟述眠丝毫没被吓退:“能否详细展开说说?”
好心人干脆将他的好心发挥到底,也不顾大雨滂沱:“这位悬赏之人乃闽州城一位富商,平时最爱搜罗天材地宝放家中观赏。突然某天,有人闯入他家中盗走了一株药草,那药草是千里之外问雪山上所产,两百年开花,三百年结果的冰沁含珠莲。”
“富商大怒,由于此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官府也表示无能为力。他只好设下悬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确实吸引来了一伙勇夫,可却无人能将冰沁含珠莲带回,倒是流传出那贼人无敌于天下的传说,世上鲜少有人与其为敌,就算是化神期来了也得留下一条胳膊。”
这么邪乎?已经不能用凶狠形容了,得用残暴,不过钟述眠见过更残暴的,例如雷霆派那伙匪徒。
范拾壹提出了疑问:“既然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那群人又是如何找到贼人的?”
“全靠冰沁含珠莲中的莲心。那富商将莲花与莲心分开存放,贼人只盗走了莲花,殊不知莲心可以感应到莲花的存在,无论相隔千里还是万里。”好心人道。
既然富商没放弃寻找,说明冰沁含珠莲还在那人手上,钟述眠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走这一遭。
“师姐你真的想好了?”范拾壹仍觉得不太稳妥。
“嗯,首先偷别人东西就是不对的。”钟述眠把十两黄金先放在第二位,“那贼人肯定是个修真者,却盗取普通人的东西,不就相当于恃强凌弱么。光是出于这一点,我便不能袖手旁观。”
“我知道,只是我担心这流言是真的又该当如何?”范拾壹问道。明明季儒卿特意留张纸条提醒她们不要肆意妄为,转眼间又去闯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