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铁路站……”永昌侯蓝玉冷笑一声,“那地方连驿马都不肯歇脚,陛下这是要他生不如死。”
李善长闭目养神,指节轻轻敲击紫檀桌面,半晌才道:“你们以为,陛下只是针对齐泰一人?”
众人心头一凛。
“欧阳伦这一手,是在杀鸡儆猴。”李善长缓缓睁眼,目光如刀,“今日是齐泰,明日……又会是谁?”
室内死寂,唯有窗外北风呜咽。
兵部侍郎陈桓借着批阅军报的由头,将几个同党聚在一处。
“齐泰好歹是翰林出身,竟被贬去管铁路!”陈桓咬牙低声道,“这哪是贬官?这是羞辱!”
“羞辱?”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冷笑,“我看是警告!欧阳伦那厮,分明是在告诉咱们——淮西党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可恨!”陈桓一拳砸在案上,墨汁溅出,“陛下竟信一个驸马,不信我们这些老臣!”
“嘘——慎言!”有人紧张地望向门外,“锦衣卫的耳目无处不在,你想步齐泰后尘?”
陈桓脸色一白,闭口不言。
当晚,凉国公蓝玉在府中设宴,淮西旧部纷纷赴席。可酒过三巡,却无人畅饮,气氛凝重如丧考妣。
“诸位……”蓝玉举杯,却迟迟未饮,最终长叹一声,“今日之宴,不为庆贺,只为……壮胆。”
众人默然。
“齐泰之事,诸位都已知晓。”蓝玉环视众人,嗓音低沉,“咱们这些老兄弟,谁手上没点把柄?若陛下真要清算……”
“蓝玉大人!”有人急声打断,“慎言!慎言啊!”
蓝玉苦笑,仰头饮尽杯中酒,却觉酒液冰冷刺喉,毫无暖意。
几日后,一封密信悄然送至李善长案头。
“齐泰在保定站病倒,无人问津,连炭火都断了……”
李善长指尖微颤,缓缓合上信笺。
窗外,风雪呼啸,仿佛无数冤魂在哭嚎。
齐泰的遭遇,如同一柄悬在淮西党头顶的利剑。昔日嚣张跋扈的勋贵们,如今个个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被清算的就是自己。
韩国公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李善长独坐案前,指尖摩挲着一枚黑玉棋子,眼神阴晴不定。窗外风雪呼啸,仿佛无数亡魂在嘶吼。
“欧阳伦……”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语气冰冷如刀。
棋盘上,黑白交错,局势胶着。李善长盯着棋盘,仿佛在推演朝堂上的杀局。
齐泰的倒台,已经让淮西党人心惶惶,此时若贸然反击,只会让朱元璋更加警觉。必须先稳住阵脚,让皇帝放松警惕。
欧阳伦虽是驸马,但朝中并非没有敌人。那些清流文官,最恨的就是这种靠裙带关系上位的权贵。若能挑动他们与欧阳伦相争……
欧阳伦最大的倚仗,无非是皇帝的信任。若能让朱元璋对他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