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胜数的百姓自发请命,红着眼睛,无论如何都不希望这么一位忠肝义胆,不让须眉的巾帼寒心。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皇宫里面没有一点消息传出。
在人们心弦紧绷,焦急等待的时刻。
大理寺外,突然出现了一对姐弟。
噗通!
这对年纪相差极大的男女,是红着眼睛,一路哭着过来的。
差役们蹙眉,心底正觉得麻烦,便看到两人跪了下来。
“请陛下看在家姐曾为国建功立业,平乱献策的份上,饶其一命!”
少年红着眼睛,跪地磕头,“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正君威,那就让我这个做弟弟的,替姐赴死吧!”
这个消息,震惊了洛阳。
没有人想到,吴逐春远在平州的家人居然也来了。
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二妹,你怎么从来就没跟我们说过你心中的苦?若早知道秦家与姑姑待你若牲口,我们无论如何都要与他们拼了的!”
伴随着两姐弟的到来,人们也终于得以了解吴逐春的一生。
原来,吴逐春的出身,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户家庭。
吴家父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个人能干三个人的活,勤勤恳恳,并且从不抱怨。
至于母亲,虽然体弱,却生得一双巧手,绣工无师自通,织物在整个县镇都很出名。
早些时间的吴家,虽然不算多么富裕,但至少还算衣食无忧。
可惜,穷人家是经不起风雨的沙堤。
吴母染病,掏空了吴家的积蓄,累积下如山的债务不说,最后还是撒手人寰。
最年轻的弟弟甚至还在嗷嗷待哺,便永远失去了母亲。
债台高筑,父亲一个人哪怕再勤恳,也难以承担起养家糊口的重担。
在这个情况下,长姐不得不草草嫁了出去,顶着婆家的骂名,从指缝中挤钱接济娘家
这样的日子虽然辛苦,虽然清贫,但也还算能过下去。
但,安定的生活才刚过几年,西边便传来战事,朝廷征兵。
除非是身有残疾,或者是家中三代内出现过修士,否则每家每户都必须出一位男丁。
四面漏风的房子里,昏黄的灯光中。
吴逐春看了一眼白发苍苍,面对着征兵文书愁眉不展,久久不语的老父。
随后,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在身怀六甲的长姐膝上,满脸懵懂的弟弟。
所有人都知道,以老父这种身体前往残酷的战场,根本就是必死无疑,没有第二种可能。
所以,空荡荡的屋子里,鸦雀无声。
就连年幼稚嫩的弟弟,眼眶里都含着泪水,不敢作声。
这样的死寂,这样的压抑,让吴逐春浑身不适。
终于,她把心一横,伸手夺走老父手中的军令书,腾地站起。
“不就是要各家出一位男丁吗?我去!”吴逐春说。
“你疯了吗?你一个女人,怎么去战场?”老夫不同意,急忙阻止,想要夺回征兵文书。
“这有什么?我力气大,哪个男生打得过我?附近没有!”吴逐春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
“那也不行,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和一群大男人待在一起?”长姐也摇头。
“那难道看着父亲送死?你们知道的,只有我去了,才能活下来!”
在吴逐春清亮的声音中,一个替父从军的计划油然而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