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贵族保守派的意志,是“血统净化”理论的化身,是教会与王权之间那座最冷的桥。
但在密语者的祷文中,她还有另一个隐秘的称号:
“母神的圣裔。”
她终于开口,声音低缓而清晰,仿佛从海底缓缓升起的潮声,带着一种病态的温柔,却锋利如针:
“鲸墓。”
“一个海盗的船,一个城市的妄念,一群低贱者幻想复仇的毒疮。”
“我忍了两天。”
她顿了顿,睫毛在白绸之后微不可察地抬动,语调却丝毫不变:
“现在,是时候净化了。”
她身后,一身红袍的监督使黛芙琳躬身上前,语气恭敬到近乎无声:
“‘鲸墓净化令’已起草完毕,今日午后可由教会口令塔正式宣布。”
“我们建议从封锁匿名剪报,清理街头编号者低语墙,镇压游行诗会入手。”
她顿了顿,声音微微压低一分,像是小心地推开一扇门:
“同时……是否要启动对《晨星时报》的再次压制”
梅瑞黛丝眼神未变,声音依旧:
“那张纸,早已死过一次。”
“我更关心的,是让散布它的——嘴巴,闭上。”
她说话的方式如同抚摸婴儿的脸颊,那般温柔,那般平稳,但每一个音节里都藏着一柄薄刃,锋利无声。
她转身,走向高坛边的半月形圣池,指尖缓缓探入水面。
银光荡漾,水面浮现出一片模糊影像——一张剪报,标题被雾气遮蔽不清,唯有“672a”三个字在墨迹中格外鲜红,仿佛血在字中燃烧。
“内堂失控者。”她轻声念道,声音温柔得几乎像在诵经。
“编号672a,逃脱者”
黛芙琳立刻接话:“已展开调查,但……她似乎不愿与我们敌对。”
梅瑞黛丝轻轻抬眼,白绸之后的目光透出一丝极其隐微的厌色:
“她梦见鲸墓了。”
那短短一句话,仿佛把“梦”这个词碾碎成齑粉,连同信仰一起碾在地上。
“我们教会管理梦,是为了守住‘门之后’的神性边界。”
她的声音依然平稳,但在这平稳之下,有一丝被勒紧的愠怒开始显露:
“不是让她们写诗。”
“做梦。”
“幻想自己被选中。”
红绸在她手中被缓缓绷紧,那是一种仪式性的动作,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勒杀。
她缓缓收回手指,轻抚裙袍,继续道:
“明日之内,鲸墓编号现象必须停止。”
“鲸墓不是神。”
“也不是门。”
她的语气在此刻变得极其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用丝绸裹住的刀锋,缓缓割入耳中:
“它只是一个不干净的——幻想。”
“而幻想,必须被净化。”
她没有动怒,也没有大声。
她不需要。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婴儿祷词般温柔,却是那种带血的安抚。
她从不举剑——她直接命令空气凝结成绞索。
这,正是她的统治方式。
就在这时,一名白绸助祭低头快步走来,奉上一封来自王宫的加密情报函。
梅瑞黛丝展开信页,目光在短短数行间掠过,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但她的声音却冷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