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献祭的不是血,是编号。”
“她要的不是臣服,是结构。”
“鲸骨,是她的王冠。”
“你信不信,由你。”
他说完,饮尽杯中酒,微鞠一躬,转身潇洒离去。
没有人追问他是谁。
贵族们只记住了,那一夜,十三号坐在黑暗里——笑了。
而其他人,都死了。
走出渊剧场时,司命正站在街角。
雾在他身后铺展开来,像一场还未散尽的帷幕。
他没有带伞,灰蓝风衣轻轻扬起,如旧纸页翻卷。
雷克斯重新戴上礼帽,面无表情地抬手,像是向某种不可见的命运招呼。
两人并肩走入雾中,脚步不疾不徐,仿佛早就排练好。
司命微微偏头,唇角含笑:“顺利”
雷克斯淡淡开口,声音里带着方才残余的火药与疲惫:
“他们不信我说的真话,但他们信我说的疯话。”
司命点头,眼神沉定,语气如剧场背后的提词者:
“很好。疯话,就是今天的预言。”
他们并肩而行,走入雾色愈浓的街道。
高楼投下的剪影像锁链,城市安静得像等待哑钟鸣响。
他们以为是净化,结果却发现——自己就是被净化的那一批。
鲸墓净化令执行至第五日,王都贵族圈的气氛开始发生微妙而无法忽视的变化。
表面上,街道恢复平静,留言墙被粉刷成圣母图腾,编号诗不再在街角回响。
茶会照旧举行,马车依然准点驶入中环剧院。
但那些曾参与过沉眠者交易,或长期接收“深眠级奴仆”的贵族家族,却开始集体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因为教会,开始查账了。
不是公开聆讯式的清洗,而是一种极安静、极锋利的“信仰刀术”。
门镜密探出现在了贵族宅邸的记录间,哺育堂的行政神职者悄然向帝都档案所申请了数十份“军属亡者清册”,
甚至某些贵族曾暗中递交的“编号清洗函”也遭到封存冻结。
他们察觉到了什么,却无法言明。
于是,小范围聚会悄然增多。
起初,这些只是老贵族间的私语:“梅黛丝殿下的举措太激进了”
“我们可都是奥利昂殿下支持的忠臣。”
但很快,话题开始变得异常。
“你知道吗她拒绝给第六议席的伯爵家豁免。”
“可他们,不过是养了三具沉眠者……她是搞错了对象,还是,故意挑的”
第五日晚,一场如常的贵族晚宴上,有人举杯轻声一言:
“殿下查得如此彻底,莫非她是想将沉眠者全数收归教会,作为‘星灾献礼’的准备材料”
一时间无人回话。
反而有人放下酒杯,语气低沉:
“听说她最近闭关祷言,在准备一种‘剧场化神性降临仪式’。”
另一人低声接道:“她若真要升入‘星灾座’,她就需要——极纯编号素材。”
酒杯的碰撞声悄然停滞。
有匿名信开始流传,一张未署名的传单以诡异的速度,在贵族私宅中迅速传开:
“若鲸墓编号即是祭品,
那她是谁的圣母”
这张传单没有登报,没有投递记录,也无人声称书写,却仿佛自己长出触须,在贵族的记忆里穿行。
教会试图压制,但阻力重重。贵族们开始拒绝上交“编号清单”,更有甚者悄然焚毁了与“供养编号者”相关的记录。
而奥利昂亲自派遣的数位贵族议员,也于同日晚联名私信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