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转头,吩咐守在门口的侍从:
“写信给父王。”
“告诉他,我愿以此举,表达对血族和平共存的善意。”
“就写——特瑞安王国愿以尊贵王子之名义,迎娶永夜血盟王女——塞莉安冕夜。”
侍从一愣,谨慎问道:
“殿下,是……以正妃之位”
奥利昂甩袖,语气如刀锋:
“当然不是。”
“正妃的位置,早已留给真正高贵的贵族血统。”
“次妃就够了。”
他看着画像墙上那群沉默的先王,仿佛自己也即将成为他们中最亮的那一笔——
但在画布之外,命运的笔却早已掀起墨锋,书写他不曾预料的一章。
王宫的另一翼,风已传开。
本应和煦的清晨光线,此刻透过廊柱与石窗,却带着一丝讽刺。
那冷金色的曦光,如同神明特意蘸墨笔,在王室天板上涂下一道看不见却无处不在的嘲笑——
不属于王室荣耀的庄严,而是一种即将崩塌前的艳丽警告。
奥利昂那封信尚未来得及送出宫门。
但风,早已抢先一步,穿过回廊,吹进每一扇敞开的耳朵。
—
最先听闻的是皇长女,梅黛丝特瑞安。
此时,她正在圣辉祈堂闭关,以圣女之礼在繁育圣母座前晨祷。
殿中静若神墓,圣火温柔地照亮银壁,而她正以细致无声的动作擦拭着一柄金圣杖。
却就在此时,近侍侍女轻声靠近,声音压得几乎听不清:
“殿下……皇长子殿下,似乎正在草拟……向陛下提亲的奏书。”
“对象是……血盟王女,塞莉安。”
梅黛丝的手顿了。
金杖在她手中微微一颤,擦拭动作停下,原本庄重沉静的眼神骤然掠过一丝冷光。
她没有说话,空气在她呼吸间沉了一拍。然后,她低低一笑。
那笑声,不属于圣女。
“他,想娶她”
“做妃子”
她将圣杖缓缓立回地面,身形微俯,行了一个极其标准却冷彻的神圣礼式,
仿佛不是礼赞神明,而是在为某个将死的愚人致告别词。
“那位王女,可是穿刺者大公之女。”
“而她的父亲,若听见这个提议……”
她顿了顿,语气轻得像羽毛落在刀锋上:
“恐怕会让雾都的白昼,陷入血夜——然后,撕下帝国一半的天。”
说完,她转身离开圣坛,圣袍如白云曳地,一步步踏在光中,却像把整个圣殿的温度带走。
她走至廊柱边,回望王宫那座远方高塔,眼神冷漠:
“更何况,那位王女——如今可是命运之主的女伴。”
她轻轻嗤笑一声,像是在评价一出无聊的剧:
“奥利昂……我的傻弟弟。”
“你居然连神明,也敢碰”
她的目光扫过侍女惊惧的神情,随意一撇,像是在观赏一只跳上王座却穿错礼袍的猴子。
—
与此同时,在王宫西侧,次子艾德尔特瑞安正站在军务书阁,身着未解勋带的深黑军服,银星未摘,袖口因晨训而微湿。
他的神色一如往常般凝重,批阅着最新一份军政简报。
忽而,侍从军官走近,递上一份折迭极紧的急报,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