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走了几步,屋里乍然传出起床的动静,男声也没了方才的睡意,变得严厉。
“到底何人?!”声音带着冰霜一样的冷意。
那女子只觉周身骤然冷了许多,她顿了顿,示弱道:“小女不慎脏污了衣物,便无意闯进来,还请顾大人莫怪。”
里面的男声道:“什么顾大人?隔壁有空房,快快退出。”
女子不理他这话,仍然往里走。
“滚!”里面的人陡然低喝道。
她缩瑟了下,脚下微滞,继而硬着头皮继续往前。
乳母说得对,这事虽不光彩,却比由嫡母往后不知随意送了哪家老头做妾或者通房强。
她机缘巧合见过尚书大人一面,英俊伟岸,儒雅又满满的阳刚气,放眼京里也没几个女郎堪配。
年纪才三十出头,经过沙场洗礼的男子,榻上也定然不差。
她娘说过,若是男子那方面不行,其它方面再好,妇人也是一辈受尽苦闷。
父亲官居太尉,但榻上力气堪忧,她娘仗着几分颜色和一身本领,勾得他来生母院子的次数是最多的,都总不得劲儿。
何况嫡母,父亲一年到头也就初一、十五,人过去坐坐,宿还是宿到娘这边来。娘私下蛐蛐,嫡母整日拉着个脸,怎知不是因为缺了那榻间之事的滋润。
“再不滚出去,休怪在下无礼!”
女子被这声低喝,猛然带回神思,她嘟着小嘴,模样真是甜美又娇俏。
“小女无处可去,还请大人爱怜小女。”她说着,紧走几步,转到榻前挡着屏风后,倏地扯下身上的厚披风。
披风之下居然一身纯色纱衣,肌肤胜雪,隐约可见。
她对自己极有信心,连娘都说,她一身嫩肉凝脂似的,但凡男子见到,不可能挪得动步。
但——
屋里人呢?
抬眸寻去,窗叶大敞,只来得及捕捉到一袭衣摆一闪而过。
她愣了愣,忙弯腰捡好披风,重新系好转身往外奔。
女子知道,这地儿不宜久留,她脚下快了许多,几大步到门前,正要拉门。
外面倏忽嘈杂起来,女子身子一僵,她怎么忘了这出,这个时候,她的嫡母该大张旗鼓地带着人来找她了。
但……
她咬紧下唇,只怕这次结亲不成,反要交恶。
顾家不是蠢人,今日之事明眼人一想便能清楚个中曲折。
自个没拿下顾大人,嫡母在人家老太君的丧礼上做了这番谋算,顾家绝不会轻易揭过。
而她这个被推出来的人……,女子打了个寒颤。
未暇细思,外面的人就目的明确地在她所在的房外停下。
“小的只是路过,看到时,似乎就是进的此处。”
外面嫡母的人装模作样地叫她的名字,她不敢不应,怕人就这么闯进来。
“母亲稍候,女儿马上就好。”
她怕得不行,整个人都是抖的,回话也是含糊的。
而外面的人根本不会理她应的什么,也没有细听。反而听到她的场所,正正确定她人就在里面,即时按计划,不由分说开始推门。
女了吓得眼都红了,无计可施只得以自个身子抵住。
吓得眼泪在眼眶打转,哽咽喊道:“莫进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