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日的,若是罚坏了身子,问药都问不起。
自己生完两个人,元气就不在了,色衰爱驰,何况老爷本就对她没什么感情,自然也不能盼着他怜惜。
她叹口气,没说什么。
手上的动作却加快了。她绣活不错,平安偷偷从外面接的活儿,开了年绣完送出去能拿回来百来个大钱。
人家倒进京里的绣庄。
有了钱母女仨可以打个牙祭,今年还打算扯块粗布给女儿做身衣服。
若有余的藏起来,,病了痛了,主母都是不管的,能捱就捱,捱不过去,死了草席一卷,丢到外面去。
她生的两个都是女儿,祝家本就艰难,给她们一间房子遮头,算仁善了。
这些钱留着主要应付这些时候。
如意这时耸耸鼻子,“好香,阿姐是不是在做红烧肉,我去看看。”
她十五了,这个年纪,高门大户里这时就到了该安排及笄礼的时候。
她却因着营养不良,看着比实际要小上许多。吃饱饭都难,及笄礼什么自然也是不用想的。
“今日大年初一,主母定然安排了大荤,平安手艺又好,今日你们可放开了吃,肚子至少大半个月不会闹饥荒。”
“是。”她应道,魂儿已经飘回厨房去了。
将炭盆在她阿娘脚边放下,寻了竹罩罩着,上头蒙了个旧单子,这样炭火燃得久一些,热力散得没那么快。
炭盆放下的时候,升腾起一小股黑烟,妇人忍不住咳了几声。
“这种柴火炭就是烟大,不过好过没,姨娘你背着点。”她语速很快,末了道:“我回去给阿姐填火去。”
没等妇人回应,一溜烟就出了屋,妇人在她身后笑着摇了摇头。
如意脚下生风,丰润的油脂香味萦绕在鼻尖,越来越浓烈。
身后却忽地有人喝了一声:“站住!”
她刹住冲势,慢慢回头:“祝迎夏,你有病?!”
“跑这么快做甚,是不是偷好东西回屋了?”来人道。
如意直直盯着对方,祝迎夏肖母,尖下巴,两边颧骨有些高,用平安的话说,生来一副刻薄相。
她也不负这个评价,生抢过好几回平安、如意她们的东西,因为阿父不管杂事,主母看在祝迎夏有个亲兄弟的分上,回回让如意她们吃哑巴亏。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
“你什么意思,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说我的不是。”整个祝家,祝迎夏最讨厌如意,不管她怎么折辱,对方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下一次还是照样敢跟她呛声。
当然,在她眼里,祝平安也不是什么好鸟,每次都直接无视她。
“有话就讲,有屁就放,我还要去帮阿姐看火,不然耽误了大年初一的夜,你可也落不得好。”
祝迎夏眼神闪了一下:“平安是在烧肉吧,叫她先给我盛一小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