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不少儿子,女儿,看着他们呱呱坠地,看着他们从小一点点长大,心中却从未有过任何一丁点的触动,于孔兴业来说儿女的成长,远远没有白花花的银子更能吸引他的目光。
便是最宠爱的女人计婉秋,似是也无法和银子相比……更何况,那当真是宠爱吗?
孔兴业也不甚清楚。
与其说是宠爱,不如说是做出宠爱的模样,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正常的人?
孔夕颜也是了解他的,这般情况下再去说那些肉麻的话,除了让双方都更加厌恶对方之外,终究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
欸。
孔兴业叹了口气,慢慢冲着书房外面走去,他的心头莫名有些压抑,这许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望着眼前偌大的孔府,虽人头攒动,妻妾成群,子女无数……却压不住那种孤家寡人的感觉。
活成这样子,不知算不算是失败?
呵呵……孔兴业轻笑着,许是一次性要拿出六百万两白银,实在是大出血了,连带着他都变的有些多愁善感起来,现在可不是琢磨这些事情的时候啊,纵然是六百万两白银能拿下宋言,可消息泄露的渠道却不仅仅只有宋言那边。
孔府之中,还有一个知情人。
计婉秋。
她是有点小聪明在身上的,只是这点小聪明也就能在后宅里闹腾一番,终究是登不得大雅之堂。
而且,计婉秋对那三个孩子也是疼爱的很,许是觉得这三个嫡子,一定能继承孔家偌大的家业吧,现如今孔令延,孔令云死了,孔令辰废了,继承家业彻底成了奢望。
多年来的谋划,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以计婉秋的性格,怕是要疯了。
这女人性格本就乖僻,再受到这般刺激,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得还会咧着一张大嘴巴,到处去嚷嚷。
若是这般,那六百万可就白瞎了。
所以,还是处理了吧?
刚好,还有一个不错的借口,因着三个儿子全都出事儿,抑郁成疾,忧思而亡,也实属正常。
说起来,这么多年对计婉秋也多少有些腻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换一个。
这样想着,孔兴业脸上便挂着浅浅的笑容,往后宅去了。
……
定州城。
比起平阳,定州终究是更靠南边一点,虽说冬天依旧寒冷,却是比平阳府要暖和不少。几日前的小雪,也并未影响到定州,烈日高悬,身上裹着棉衣,披着兽皮大氅,偶尔还会觉得有些燥热。
刺史府内。
一张桌。
一壶酒。
两个人。
酒是三勒浆,据说是从波斯传入中原的一种果酒,采用庵摩勒、毗梨勒、诃梨勒三种果子,配上白蜜酿造而成,酒液呈琥珀色,口感甘美醇厚,略带果酸,在这个年代算得上是上品美酒了。甚至于那些王公贵族,在饮用三勒浆的时候,还要搭配波斯银壶,琉璃杯盏,如此方能彰显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