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柳琦一进自己的院子后,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柳宗平这老贼,这一次连续折了两个儿子,我看他是真被抽干了精气神,彻底颓了!!”
他兴奋地在院中小径上踱了两步,青石地面被他踩得微微作响。
“这正是我们的大好时机,何不趁机大肆安插我们的亲信,彻底将他那一房踩下去?”
柳普在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眼神深邃如古井。
“我等与柳宗平相争多年,他的深浅,为父比你清楚。”
“此番丧子之痛,对他打击之大毋庸讳言,只是他心思深沉,此刻我也不好妄下定论。”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投向院角那片在风中摇曳的竹影,声音更沉缓了几分。
“眼下,只需做好我们分内之事,守拙为要。”
“至于安插人手、扩张势力,不必急于此刻,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何须急于这一时半刻?”
柳琦满腔的亢奋像被浇了一盆冷水,顿时冷静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潮红褪去,浮起一丝愧色。
“父亲思虑周全,是孩儿一时被眼前利欲冲昏了头,孩儿明白了。”
“那么,我们真的要下狠手,策划杀掉楚奕吗?”
柳普微微眯起了双眼,一道锐利得几乎能刺穿人心的精光,在他瞳仁深处凝聚。
“楚奕……必须死!”
“只要这心腹大患一除,家族盐业的危局,便如冰雪消融!”
“到那时,整个柳氏上下,谁不感念我父子二人的功勋,这便是我们一举奠定无上威望的绝佳良机!”
“此功一成,为父在族中的声威,必将彻底凌驾于柳宗平之上,让他再无翻身之力!”
“所以,楚奕非死不可!”
“只是,此人狡若狐兔,猛似虎狼,绝非易与之辈,务必细细谋划,容不得半分差池!”
“否则,满盘皆输!”
柳琦顿时精神大振,之前的谨慎顿时被抛诸脑后,开始与父亲低声密议起来,声音压得极低。
……
与此同时。
柳璇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与不解。
她屈身半跪在父亲膝前,仰起头,清丽的脸上满是急切,眉头紧蹙。
“父亲,你为何要在此等紧要关头,偏偏将掌家之权拱手让给柳普?”
“他觊觎这份权柄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得手,岂会甘心屈居人下?”
“一旦他大权在握,定会蚕食鲸吞,父亲你的处境就危矣……”
柳宗平靠在椅背上,面色苍白,呼吸略显沉重。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女儿的连声质问,目光缓缓扫过墙上悬挂的一幅意境苍凉的山水画。
“璇玑,此事,你只看到了表面的失势。”
“如今家族与那楚奕,已如水火相煎,不死不休。”
“将这处置之权交给柳普,他若最终未能成功除掉楚奕,那便是他柳普失职无能!”
“堂堂大权在握却连这点事都办砸了,族中上下会如何看他?
“他的威望只会一落千丈,沦为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