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之,他若真成了此事,杀掉了楚奕,你可曾想过?那林昭雪、萧隐若,以及……”
他极其隐晦地、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
“深宫里的陛下,岂能容他?”
“楚奕是那么好杀的?杀了他,就等于捅破了天!”
“柳普。他将成为众矢之的,自绝于天下,等待他的,只有万劫不复的死路一条!”
柳璇玑如遭电击,眼中的焦虑、疑惑如云雾般迅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愕、恍悟,继而迸发出一种炽热的光芒!
原来……如此!
以退为进,借刀杀人,这才是父亲真正的杀招!
不动一兵一卒,却已将生死铡刀悬于柳普头顶,父亲实在是深谋远虑。
“父亲,女儿明白了!”
她站起身,替父亲掖了掖膝上的薄毯,又低声细细叮嘱了侍女几句关于汤药和静养的事宜,这才转身离开了。
廊下的微风,吹拂着柳璇玑垂落的发丝,也吹动了她心底那如同星火般骤然燃起的念头。
她站在花影婆娑的回廊阴影里,冰冷的眼眸在黑暗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芒。
楚奕,何尝不是她的心腹大患?
何不一箭双雕,借着这次机会,杀了楚奕,再将这杀人的名头,彻底钉死在柳普身上!
如此这般,楚奕这心头刺便可除去,柳普这潜在威胁也将灰飞烟灭!
决心既定,柳璇玑不再犹豫。
她立即召来心腹侍女夏荷,在她耳边低语。
“去,替我约柳豫,就说我因二哥新丧,悲痛欲绝,想找他说说话排解苦闷,要他务必现在前来,切莫声张。”
夏荷心领神会,点头领命,快步消失在幽深的庭院小径上。
时间并未过去太久。
一个身穿锦袍的青年,便踏入了柳璇玑的精致小院,来人正是柳普的侄儿柳豫。
这柳豫在青州房一脉中确有些才干名声,但身上却有一个足以致命的软肋——好色如命。
他明知与柳璇玑是未出五服的同宗堂兄妹,可每每见到这位堂妹,心底那份龌龊的欲念便如野火燎原般难以自抑。
在过去许多场合,他都没少仗着堂兄身份,借着嘘寒问暖的机会言语试探,甚至眼神都带着几分亵渎之意。
柳豫那点肮脏心思,在柳璇玑目光下早就无所遁形。
只是,她一贯秉持着万物皆可为我所用的准则,并未当场戳穿或给过他难堪。
在她看来,只要牢牢守住边界,这样的工具留着或有大用。
毕竟,好色愚蠢的男人最容易操控。
此刻,柳豫刚一踏入院门,目光便直直地落在了站在廊下、被灯火勾勒出曼妙身姿的柳璇玑身上。
一瞬间,他那双狭长的双眼爆发出毫不掩饰的贪婪与痴迷的光芒,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柳璇玑清冷如雪的玉容和玲珑浮凸的身段上游弋了好几息。
随后,他才像是突然记起处境,慌忙收敛了些许,但那眼底深处的垂涎之意,却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
他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语气急切中带着虚伪的关怀,上前几步。
“璇玑妹妹,唉,听闻噩耗,兄心如刀绞啊!”
“你可要千万保重身子,节哀,节哀顺变!”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用袖子用力揉了揉干涩的眼角,那副作态虚假得令人作呕。
“楚奕那个小畜生,简直就是个丧尽天良的禽兽!”
“若是让我逮到机会,定要为妹妹你手刃此獠,报此血海深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