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虽有曹豹为援,然终非长久之计。”
“不如退而求其次,免招祸端。”
沛国国相可是太守级别的高官。
不是一个地方县令能够随便安排的,这是一个足以惊动刘备,由其亲自调任的官职。
尤其沛国地理位置重要,沛相也不是其他地方的国相、太守能比的。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
凉州牧与冀州牧看起来是一个级别的官职,但真要比起来。
凉州牧一个省一把手,甚至比不上冀州下辖一个郡的市一把手。
陈珪深耕沛国多年,太清楚这里的水有多深了。
随着他的年事已高,人人都觊觎着这个位置。
其中尤属陈群,最为想要。
陈群本身就是豫州望族,又是最早一批跟随刘备的元从。
不论是背景还是资历,都足够硬。
朝中几乎没有多少人,有实力跟他竞争沛相的位置。
陈珪已经老了,他只想让这些年跟随自己的门生故吏,安安稳稳地渡过后半生。
不要去碰那些不能碰的位置。
即便是陈群,能不能稳稳接过沛相之位,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何况你许耽只是曹豹手下的一个故吏呢?
许耽顿感不悦,抗声说道:
“明公何薄待耽耶?”
“耽历事多年,资历已足。”
“今公若肯荐举,何愁不得?”
“纵陈群有势,然沛国乃明公旧治,岂能轻付他人!”
“唯求明公再三考量!”
话落,顿首连连。
恳请陈珪能把沛相的位置交给自己。
虽然说沛相的位置,最终是由刘备来决定。
但陈珪经营沛国数年,不论是资源还是人脉,都可谓是沛地只手遮天。
只要他愿意,是有很大把握将许耽扶上位的。
可陈珪却得为沛国子民考虑,再说话时,已是气息渐弱,仍正色道:
“……非是老夫不念旧情,然治国绝非儿戏。”
“汝若强求,必致纷争,非我沛国之福也。”
许耽犹欲争辩,陈珪却阖上双目,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
许耽只能怏怏不乐地退去。
回到家中,其子许诓见父亲神色郁郁,便问其缘故。
“父亲今日自陈公府上归来,何故不乐?”
许耽余怒未消,拍案怒叹道:
“竖子安知吾志!今日陈公临终,吾请继沛相之位,竟遭拒斥!”
“吾随陈公八年,纵无惊世之功,亦有鞍马之劳。”
“不想陈公竟如此薄待于我,令人心寒!”
许诓见此,乃开导父亲说道:
“父亲既知陈公不允,何必强求?”
“人生贵在知足,何必争此虚位?”
原来,这许诓出生于富贵人家,自小便对官位不感兴趣。
也不能理解父亲,为何即便争得头破血流,也要努力地往上爬。
在他看来,父亲已经是一县县令,又令军司马,手握兵权。
已经到了许多人一辈子都爬不上去的高度了,又何须再去抢那沛相之位呢?
许耽闻言,勃然变色,指子大骂道:
“无知小儿!何出此没出息之言!”
“今汝年已弱冠。”
“若吾得沛相之位,便可举汝为孝廉。”
“他日仕途坦荡,岂不远胜于吾?”
“汝竟甘久居人下,实在愚不可及!!”
许诓低首,小声地说道:
“儿本无心仕宦,但求耕读自足,与友人平野纵马……”
话未说完,许耽顿时暴起,将之打断。
“混帐!何得出此谬言!”
许耽怒极,掷杯于地。
“向者,以汝年少未知,并不多加教育。”
“看来是我疏忽,竟使你有了这般念头,吾之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