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地方恐有瘴气,恐怕陛下不会准许汝前去……”
张延晖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说了出来,可随着他不断解释,刘烈反而坚定了要去南边的想法。
“某知道雅州和黎州,它们虽说多山林而山瘴不断,可人口稠密之处与北边无异。”
“实在不行,某便去嘉州,听闻嘉州曾被南蛮所寇,至今都未恢复昔年富庶。”
“某去嘉州治县衙当差,阿耶定然会同意……”
刘烈有着自己的想法,张延晖见他已经决定,便没有说什么令他气馁的话,而是与他说起了这几年下乡从军的趣事。
在二人畅聊的同时,车队已经驶出了高昌城朝着东南方向改名为柳中的六种县赶去。
以车队的速度,每日走四十里路,起码四个月后才能抵达洛阳。
如果遇上车队中亲眷因为舟车劳顿而倒下,那更是会在半路耽搁好几个月。
如今是三月,西域还略微有些寒冷,官道两侧偶尔还能看到冻霜。
等到了四月下旬,天气便要开始变得燥热了,但好在那时他们差不多已经进入河西,不至于那么干燥了。
这般想着,车驾经过大半日的行驶,最终将上千人的车队停在了柳中县外,而刘烈他们则是在城外的驿馆中休息起来。
下车时,刘烈与张妙音在张延晖的介绍中碰面。
十六岁的张妙音肌肤如羊脂玉般白里透红,眉眼如画,难怪成为西域闻名的女子。
与之相比,刘烈皮肤黢黑如老农,若非五官出众,只怕会被人误认成驾车的马夫。
二人没有独处的时间,只是在张延晖介绍下打了个照面,随后便匆匆分开。
翌日车驾再启程时,张延晖则是将刘烈直接安排到了与张妙音同乘。
虽说刘烈在朋友面前有些大大咧咧,但真把他安排到与张妙音同乘后,他却憋了整整一路。
期间除非张妙音主动向他开口询问河西和陇右的事情,其他时候他都沉默寡言。
好在随着时间推移,当车驾进入河西后,刘烈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他为张妙音介绍着河西的风土人情,哪怕他从未来过,但在临州时的那些兵卒大多都是山丹旧卒,他们与刘烈讲过各自家乡的风景,而刘烈则是将这些故事都记了下来。
曾经的故事以风景的方式出现在眼前,便是空气中略微燥热的风,此刻都显得那么的柔软。
只是相较于他们的从容,与大汉隔海相望的渤海国则是随着商队往来,渐渐感受到了来自中原的压力。
“铛、铛、铛……”
六月,随着气温转暖,中原的消息也经过商道送到了渤海国的上京城(宁安市)。
渤海国以五京十五府六十二州为行政规划,疆域东至日本海,西接契丹,南邻新罗,北达黑水靺鞨,人口二百余万,常备兵马十万。
尽管渤海国自称为海东盛国,但看似巨大的疆域里,只有上层人才能居住在城池之中,其他地区的靺鞨人只能生活在名义为城池,但实际上却是乡村的地方。
那些地表上的屋舍,基本只有城池内及城池四周的上层人能居住,普通的靺鞨人则是住着半地穴式房屋,依旧过着渔猎生活。
正因如此,渤海国的贫富差距可谓巨大,周长二十余里的上京城将忽汗水(牡丹江)南岸的广袤平原占据了大半。
城内佛寺随处可见,民居多为石块夯土垒砌而成,铺设稻草便是平民居所。
这样的屋舍足有近万座,基本分布在占地广袤的外城,而周长不过四里左右的内城中则是相对豪华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