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外,里正正扯着嗓子喊。
“民部有令!十五岁以下孩童可考蒙童试,题目是算粮价、写诉状。”
陈三娃撒腿就往门外跑。
“先生,我这就去站着......”
戒尺砸在门框上,溅起一蓬灰尘。
登州府,新码头,海风腥咸。
老渔民郑阿公眯眼看着告示。
“这画的是啥?”
工人夜校识字的小孙女踮脚念。
“渔业科考题,飓风天如何保船队、鱼获怎么定等定价。”
“这不就是老子天天叨叨的事吗?”
郑阿公突然转身冲沙滩吼。
“栓子!把你那套观云识风的法子写下来!县里要考这个当官!”
正在补网的栓子傻了。
“爷爷,咱知道法子,可、可我不识字啊......”
“请那些读书人代笔,之后再慢慢学识字啊!”
郑阿公恨铁不成钢,踹了一脚这个榆木脑袋。
“总比那些旱鸭子官强!”
浪花拍岸。
渔民们围着告示叽叽喳喳,有人突然嘀咕。
“要真让咱渔家子当官......海税会不会减?”
陕西。
窗外,几个汉子正围着告示吵嚷。
“考治沙?额能写三万字!”
“放屁!写你娘的三万字,你三个字都认不全!”
“额长了嘴,你不是认字吗,考上了这个官额们对半分!”
驼铃叮当。
黄土高原的风卷着沙粒,把不拘一格取人才的布告吹得猎猎作响。
1637年。
红袍缔造百姓天下的第一年,许多人称之为红袍元年。
也正是这一年的春风里,匠人放下铁锤,渔民收起渔网,商贩合上账本。
他们第一次发现,那些被士大夫嗤之以鼻的贱业,竟成了登天之梯。
而某些深宅大院里,八股文集正被愤然掷入火盆。
火焰腾起时,旧时代最后的体面似乎正在隐入尘埃。
晨光熹微,魏昶君在奏疏上朱批商议完成四字。
科举新制、世家迁徙、边疆开发......一道道政令如箭离弦。
直到正午时分,魏昶君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桌案上摆放着刚刚送来的饭,一叠炒白菜,一叠炒鸡蛋,一碗粥。
如今虽未出了上元节,但他也恢复了和昔日一样的饮食,红袍军将士们吃什么,他便吃什么。
桌案上,许久不曾打开的《大明事感录》被风吹开,新的字迹浮现。
「殖民全球非善策,当先固本......」
他嗤笑一声,知道好友在害怕什么。
之前他们回信的时候,已经说过,时代在改变,当世除了参与穿越者后盾小组的人,许多人印象中的明末,大清的历史都没了。
一部分是在恐惧未知和无参照的历史走向。
至于另一部分。
想必是在畏惧,历史在向好的方向走,他们希望自然发展到四百年后,时代应当也能免去屈辱,至少不应该冒着可能被全球围剿的风险去做出改变。
但他不想。
若是他们这一代将要打的仗打完了,子孙后世,当不可能有丝毫屈辱!
于是这一刻,魏昶君放下粥,提笔在旁批注。
「我会打全球,但是堂堂正正地打,稳稳当当地打」
「现在,我要先碾碎南北各地的一切蛀虫」
墨迹未干,窗外已传来驿马疾驰声。
新的时代,正轰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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