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陆亦琅的敲打,也是一种施舍。
他在告诉她,孩子在他手里,他可以让她看,也可以随时让她再也看不到。
许绾的眼中没有泪,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温柔。
她缓缓蹲下身,隔着那段冰冷的距离,轻轻哼唱起来。
那是一首不成调的歌谣,是她哄他们入睡时,胡乱编的曲子,只有他们母子三人才懂。
歌声很轻,很柔,在寂静的夜里,像一阵微风拂过。
可她的眼神,却是一片冰冷的湖面,不起丝毫波澜。
她明白,想要夺回孩子,靠眼泪和哀求是没用的。
她必须变得比这张网更坚韧,比下棋的人,更沉得住气。
又过了一日,松鹤堂。
陆管家将一叠泛黄的纸张,恭敬地呈到长公主面前。
“殿下,查到了一些关于许绾父亲的旧事。”
长公主一把抓过,细细翻看。
这几日,她被陆亦琅的军令压得喘不过气,所有的怒火都转化成了阴沉的算计。
“许得福……入府前,竟是记账先生?”长公主的指尖在那个名字上划过。
“是。”陆管家回道,“他并非普通的家生子下人,识文断字,算得一手好账,老奴还查到,他当年似乎与一位姓张的御史,有过几分交情,那位张御史,后来因为直言顶撞了陛下,被贬斥出京,至今未归。”
长公主的眼睛瞬间亮了。
就像在漆黑的迷宫里,终于摸到了一根可以顺着往外爬的线。
一个记账先生,一个被贬的御史。
她冷笑一声,之前所有的疑团仿佛都有了答案。
一个丫鬟,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和心机?原来背后竟有朝臣的影子!
“外援。”她喃喃自语,眼中迸射出狠毒的光芒,“本宫就说,她一个贱婢,如何敢与我斗!原来是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
她觉得自己抓住了许绾的命门,立刻将调查的方向,从王府内宅,转向了风云诡谲的朝堂。
是夜,慧兰苑。
万籁俱寂,连虫鸣都歇了。
许绾正靠在窗边,忽然,一个极轻微的破空声响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墙外被扔了进来,落在她脚边的泥地上。
她心中一凛,警惕地看了眼院门方向。
周莽的亲卫如同石雕,一动不动。
她俯身捡起那个东西,是一只用干草编的蜻蜓,手工粗糙,带着青草的涩味,是弟弟许恒最喜欢编的小玩意。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拆开蜻蜓的腹部,里面果然藏着一张卷得极细的小纸条。
展开纸条,上面没有署名,只有四个字,笔锋凌厉,力透纸背。
“静待花开。”
是陆亦琅的字迹。
他竟通过许恒,给她传来了新的指令。
许绾将纸条攥在手心,那四个字仿佛带着温度,又仿佛是冰冷的锁链。
陆亦琅有他自己的时间表,一个她完全无法预测的时间表。
她所有的挣扎,所有的谋划,都必须在他的节奏里进行。
她抬头望向深沉的夜空,缓缓吐出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就在这张网里,做些自己该做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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