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因为自己文名太盛,让薛家族中耆老起了迎回自己的念头,让这家伙嗅到了危机感
湖风穿廊而过,灯影晃动,薛向心头不禁涌起寒意,如果只是这样,这家伙就要抢先下手,那这些所谓世家公子,杀伐未免太果决了些。
“既然如此,那就比比看,看谁更狠。”
念头既定,薛向向雍王妃传音,问薛师钊在族中排行,雍王妃悄悄比了个“七”的手势。
薛向神色一沉,步履缓缓上前,薛师钊以为薛向终于被激怒,心中暗喜,立时将话题转到薛向母亲身上。
他才起个头,便听薛向断喝一声,“七哥,家里的事儿非要在外面嚷”
“七哥”“家里”
一时间,薛师钊没醒过味儿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薛向这么熟了。
薛向继续踏步上前,高声道“不就是你上次赌钱,向我借了三千灵石,我问你要过几次么
你若一时不方便,我不要不就得了,咱们弟兄之间,没必要伤了情分。”
薛师钊脸上越发迷惘。
围观众人倒似发现新大陆一般,议论如潮。
“是他,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悲秋客薛向!传闻此人在迦南郡大闹一场后,就没了声息,没想到也来了这里。”
“悲秋客首首俱是佳作,真乃不世出的风流才士。”
“以前我还觉得,寒门亦有真文士,悲秋客就是明证,现在看来,寒门哪里那么容易出贵子,原来他也是江左世家出身。”
“世家出身,偏偏对世家那么狠,真是奇哉怪也。”
“我大概知道这薛家少主和悲秋客在嚷嚷什么了,江左薛家名满天下,盛极当世。如今旁支出了个‘悲秋客’,文名横绝天下,少主心里怎能安生”
议论声越发密,楼廊间的烛火摇曳,人影交错。
薛师钊将众人议论听得分明,面色青白交替,胸膛剧烈起伏,指着薛向才要怒骂出声,薛向断喝一声,“七哥,黄汤灌多了,不如睡觉,闹这一出,让人看了笑话。”
薛向话音未落,脚步一错,便至薛师钊近前。
薛师钊做梦也想不到,众目睽睽之下,薛向敢有动手的胆量。
他更想不到,薛向的动作竟快如闪电。
他的思绪还混沌,薛向的打击已到。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见薛向抬手如电,手肘略沉,指关微转,正中他胸口,便听胸骨一声脆响。
薛师钊痛苦难当,下一瞬,一只大手捏在薛师钊脖颈处。
薛师钊哼也没哼一声,便即昏倒。
薛向冲全场含笑抱拳,“列位对不住,家兄多饮了几杯,说胡话呢,见笑见笑。”
他话音方落,雪剑已经引人上前,将薛师钊带走。
“多谢,姑姑。”
薛向冲雍王妃传音。
众目睽睽,雍王妃不敢对薛向使眼色,低垂眼眸,任由红霞飞颊。
雪剑才将薛师钊带下,红楼的喧声一时寂然。
片刻后,楼外传来笛声,悠扬如水,随之步入的,是沈三山。
他换了一身月白长袍,袖口描金,腰佩玉环,整个人透着一种不怒自威的从容。
“怎的闹成这样不成体统。”
沈三山直视薛向喝道。
在他身后,有各大高门的清贵公子、有各大学派的青年才俊;
也有高官、老儒,友邦人士。
总之,此次观碑盛宴的核心人员,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了。
红楼灯光映照众人,烛影斜斜,映出重重人影。
人声并不嘈杂,却层层迭迭,像海潮初起。
见薛向面无表情,沈三山越发不喜,冷声道,“在外场你动手,如今又在此处行凶。身为儒生,本当修文养性,以德服人。何至动辄以拳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