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忠浑身一凛,赶紧挺直腰板:“明白!绝对清心寡欲!”
旁边一直装鸵鸟的傅让,看到平日里在自家后宅横着走的兄长这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往上抽了抽,赶紧端起茶碗挡住脸。
傅忠沉浸在悲催的三个月禁欲期里,哀嚎:“我那两坛子虎骨酒啊……”
马淳抬眼:“虎骨?”
“对!大补的!前些天刚得的好东西,用整条虎鞭泡的!泡了三根呢!”傅忠一提这个,又来了点精神,“想着晚上……嘶!”
他突然倒抽一口冷气,猛地看向马淳:“国公爷!我现在这……还能喝吗?”
马淳面无表情,吐出俩字:“毒药。”
傅忠的脸瞬间垮了:“啊?”
“你那灶膛里的火都快把锅烧穿了,还往里倒三根虎鞭泡的烈酒?”马淳语气凉凉,“嫌命长?”
傅忠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可……可那是大补……”
“你那叫补?”马淳嗤笑一声,“那是往火上泼油!浇上去‘轰’一声,人就没了。想喝,随便。”
傅忠吓得连连摆手:“不喝了不喝了!回去就倒掉!倒进茅坑!”
傅让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傅忠恼羞成怒:“笑什么笑!你这几个月不也……”
傅让立刻不笑了,脸上也是一片赧然。
马淳看着这兄弟俩,摇摇头。
他站起身,拿过傅让那份药方:“你的调养要紧,也得给你那‘地’松松土。弟妹那边……”
马淳提笔又在另一张纸上写了几味药:“调气血,温胞宫。小方子,煎服或泡脚皆可。夫妻一体,你身体好了,她也需养和。”
傅让感激涕零,双手接过:“谢国公爷!我一定看着她用!”
傅忠巴巴看着:“国公爷,那我媳妇……”
“她不用。”马淳说得很直接,“你回去先把自己这副药吃完。三个月后,再看。”
傅忠欲哭无泪。
弟弟是男女一起调理,自己连老婆都不用找?
感觉更惨了!
他垂头丧气地跟傅让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傅让忽然停住,有点不好意思地回头:“国公爷,那个……我哥的虎骨酒……真那么可怕?倒掉怪可惜的……”
马淳正在收拾笔砚,闻言道:“好东西,但补错了地方就是要命。你更碰不得。”
傅让连忙点头:“明白明白!”
傅忠也挤回来,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压低声音:“国公爷,我……我禁这三个月,能恢复到……到啥地步?”
马淳看着他期盼的眼神,言简意赅:“保命。”
俩字像冰雹砸在傅忠头上,他彻底蔫了,被傅让连拖带拽地弄走了。
医馆里恢复了安静。
小六从药柜后探出头,小声问:“师父,那傅大世子……真那么虚了?”
马淳瞥他一眼:“油尽灯枯的兆头。再掏,灯就灭了。”
小六缩缩脖子:“那虎鞭酒……”
“收起来。”马淳淡淡道,“找个密封的坛子,深埋地下。那东西药性太烈,日后治寒痹入骨或战场上救急吊命,许是味猛药。”
他走到窗边,看着傅家兄弟深一脚浅一脚消失在街角的风雪里。
傅忠那副又怕死又忍不住问“能到啥地步”的模样在他脑中闪过。
马淳摇摇头。“清心寡欲?”他低声自语,似笑非笑,“难。”
傅让使劲拽着自家兄长的胳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傅忠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垮着肩膀,两条腿也跟灌了铅似的沉,一步三晃。
“完喽……”傅忠哀叹,声音拖得老长,“三个月哪……这日子可咋熬……你那嫂子还好,可小月儿才进门不久,水灵灵的……”
“闭嘴吧哥!”傅让脸上臊得慌,恨不得捂住傅忠的嘴,“满大街都是人!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怕啥!”傅忠梗着脖子,但音量还是小了下去,“自家弟弟跟前诉诉苦也不行?你是不知道那滋味……”
“你当我乐意听?”傅让没好气地怼回去,“赶紧回府喝你的药去!别真把国公爷说的那个‘底子’烧穿了!”
他想起马淳“保命”那两个字,心里也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