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了半天,努尔哈赤最后也只能取了折中的意思,坚壁清野,将大军主力集中于盛京,只在几座坚城留下重兵,以便了解朔方军攻坚的战力如何,同时也是当做楔子钉在朔方军的后方,能骚扰并截断其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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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辽东大地已是银装素裹,可是高进依然没有进步,自关内和辽西走廊的物资仍旧在源源不绝地运送过来,河口堡积累的所有军械全都被运送了过来,同时抵达的还有杨大眼亲自带队的火炮团。
飘零的雪花下,当熊廷弼看到朔方军从马车上抬下后熟练组装起来的五十门淡金色的青铜火炮,整个人都是发懵的,作为守城的防御专家,他当然知道这些红衣大炮的威力,只不过朝廷铸造的青铜炮,除非是将银子拨到他手上,他亲自盯着监造,否则兵部下拨的那些火炮他可没胆子放心使用。
杨大眼的火炮团,驻扎在朔方城训练,也是朔方军里最烧银钱的,炮手们早已从最初郑瘸子那些边军里的老炮手换成了朔方军里挑选出来学过数学几何的精干青年,每组炮手都是用数不清的炮弹喂出来的。
熊廷弼看着那五十门大家伙,顿时便晓得这一仗稳了,如今建奴已经坚壁清野,顿兵于坚城,若不能拔除那些沿途的军事堡垒,即便他们打到沈阳城下,也会粮道不稳。
辽河还没有封冻,河对岸有清军的临时堡寨,用于观察广宁城的动静,高进看向身旁的杨大眼,“大眼,一轮齐射,我要让老奴知道,那些堡垒毫无用处。”
“是,大都护。”
杨大眼沉声道,然后随着他挥舞令旗,五十组炮手推着火炮在河岸边排成了阵列组,高进身后熊廷弼、秦家兄弟、赵率教和蒙古诸部的将领们很快就被震耳欲聋的炮声震得双耳嗡鸣。
白色的烟气在北风中消散,雪花落在炮管上随即融化成水滴落,辽河对岸清军的三个临时堡寨火光升腾,黑烟冲天,彻底化作了废墟,有四散奔逃的战马,也有侥幸未死的八旗兵如同傻了般在雪地里呆滞不语。
众将身后,曾德昭他们这些传教士都是划着十字,火炮在欧洲已是野战的利器,可是他们也是头回见到五十门昂贵的青铜野战炮同时开火,至于孙元化这时候已经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些火炮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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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天气越发寒冷,而辽河也开始封冻,化成坚冰,夜不收们渡过冰面,前往探查后发现,那些原本以重兵把守的军事堡垒赫然一空,再没有军队驻扎。高进并不知道,他当日让杨大眼试射的那轮火炮齐射,打死了亲自前来侦查的大贝勒代善,活下来的代善之子岳托亲眼看到父亲被炸得血肉无存,自己也被削断了双腿后整个人疯了。
知道朔方军有着数量恐怖威力惊人的红衣大炮,努尔哈赤不敢分兵,只能将全部兵力集中于盛京,他做好了和高进血战到底的准备。
十月十五,高进誓师出征,而这时京师朝堂上,东林党借着红丸案,逼得方从哲致仕,大挫齐楚浙党,可谓是大获全胜,杨涟等人再次上书弹劾高进,但是全被留中不发,终于如愿当上司礼监掌印太监的魏忠贤,直接在天启皇帝的示意下将那些弹章全都丢进火盆烧了取暖。
凛冽的北风中,浩荡的队伍自广宁城内开拔,朔方军中的蒙古轻骑兵们游荡在外,前出二十里侦查敌情,随后便是大队的步卒向前,火炮队伍和辎重队伍在中间,后方则是骑兵压阵,高进根本无惧清军野外来袭。
高进带足了滑撬,所有的马车被卸了轮子,换成了滑撬板,在厚实的积雪里速度丝毫不满,从广宁城到沈阳城,大约四百多里,日行四十里,以他携带的军辎足以维持旺盛的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