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王府照拂,现下很好。”
“罢了,不说这个了。朕查看历年的账目,果然要你打理宫廷是对的。这节省下来的财物,够宫廷再坚持个几年了。对了,朕闲来织锦,倒是真的了一匹霜花锻,你留着裁衣裳或是给峰儿做些新衣。”
宋姬复谢恩,未及片刻,因朝臣有要事又出去了。宋姬战战兢兢,无法知晓女皇的意思,对自己和颜悦色,甚为宽待,今日这般言语之间,更是关心体贴。
“君上,不知陛下是为什么,对臣妾母子这般好,既给权位又言语信任。”她依偎在宸君怀里,不知怎的将心中疑惑一时说出来了。
夜间的风吹的墙外的枯枝沙沙作响,他身上的燥热和细腻的汗珠还未褪去,想到这个时候的女皇,必定还在灯火之下为直道与书院的事情操劳。宋姬作势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又将脸埋入他的肩头,她所依靠的,所有的荣耀和繁华搜来源于眼前的人,或者说因为他而起。比起从前在公主府邸的日子,现在相处的时间更多些了,而她心里渐渐有着不安,女皇陛下,实在太不像一个女人了。
他听了她的话,半响才道:“你与旁人不同,一接近你,心底便十分安稳。你娴静的好处,陛下也是喜欢的。位居至尊之位,心中的事千头万绪复杂万千,身边有一个见之平和的人,也是好事。”
“君上这样说,陛下仿佛很孤独似的。”
她**后的面上,是一种温馨而满足的潮红。为女子,是幸福,是心有所托。女皇陛下,只有自己而已。
“为臣者,不言上。以后不要再这般揣测陛下了。”
她乖巧点头,报以温柔笑意。宸君看着她与女皇年少时几分相似的面容和性情,伸手捉住她的下巴。这一点自然是没有说的,她身上有她曾经的影子,娴静而纯白的一面。虽然已为人母,却未被磨去原本性格里的真挚。
宸君对她是有感情的,所以一直也将她保护得很好。保护得很好,却也被女皇看的透透的。
夜风,愈发的冷。
萧山别宫金碧辉煌,是太上皇喜欢的暖色。仿佛沉溺于声色之中,便不会被恐惧和失落吞没。
是夜,琦江长公主前来拜见,远远的便斥众舞姬退下。
太上皇远远见着她来了,因着醉了只唤了一句:“姐姐,你来了。”
琦江一身玄色镶如意纹的衣衫衬托着她威严的神色,长发成髻压着两支檀木垂珠步摇,她上行大礼:“赤毓见过太上皇,吾皇万安。”
龙椅上徐徐老矣的太上皇,颓废而消极,痛苦与惊惧并存,“朕哪里来的万安,这些个孩子,没有一个是来看望朕的。权位不在,子女也在厌弃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