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您检查啊。晚生保证,绝对不会死人。”
“咕嘟。”神宗吞了一口唾沫,脸色阴晴不定。他不确定张子颂是在演戏,还是真的能够随意毁掉一栋楼。但是作为帝王,绝不愿轻易示弱。一阵沉默之后,神宗缓缓抬起手指,竟指向了脚下,
“有本事,你就毁了朕脚下这死牢。”
“圣上您确定?”
“确定。”神宗咬牙点了点头。
“圣上果敢,晚生佩服。”张子颂没想到,神宗虽然怕得要死,却还敢拿性命与自己豪赌,“不过可惜啊,圣上本该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一般的人物,却是信错了王安石,最后落得个千秋骂名……,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你少废话!若是装神弄鬼,就赶紧跪下请罪,朕念你也算个人才,赏你一副全尸。”神宗恢复了帝王的仪态,一脸威严道:“若你真有本事将这大牢弄塌,朕也认了。大不了咱两一起死!”
“圣上言重了。晚生说过,不会死人的。”张子颂一边说着,一边轻描淡写的又打了一个响指,“圣上看仔细了。”
只是两三分钟过去之后,楼却没有塌。
“怎么……?”神宗转过头来,略有讥讽,“牛皮吹破了?”
“圣上莫急。”张子颂却指向了四周,“死囚也是人嘛,和圣上的命一样精贵,晚生得再确认一遍是不是真的‘空城’。另外,下面还躺着三个您的护卫,晚生只是把他们弄晕了,得先搬出去。嗯,确认好了……”
神宗低头看向‘窟窿’,果然,三具‘尸体’没有了。
“轰,轰隆……”
突然之间,神宗看见以自己为圆心,十米以外的牢房竟突如烈日下的冰山,仿佛融化一般原地落了下去,化成残渣。前后十秒不到,方圆三里变成了废墟,只留脚下这十来米长宽的牢房,孤零零的立着。
又一次,烟尘弥漫。
“护驾,护驾!”远处传来老太监的呼声,“圣上……”
“退下。”神宗却一脸黑沉。
老太监与一众护卫,远远的包围了过来,只是碍于神宗命令,不敢靠近。张子颂却又把酒杯递了过来,“圣上,喝一杯压压惊?”
“这就是你的‘诚意’?威胁朕!”
“不,不,真不是威胁。”张子颂却一脸谦和,揖手回道:“晚生只是想证明,我若想对大宋不利,完全没必要当什么奸细,更没有必要投毒,直接让这皇宫都如铁塔或者牢房一般,不小心塌掉就完了。
可是您看,晚生自入京后一直老老实实,既不打架,也不骂人,就连别人踩我,也是一笑而过,完全按《宋律》行事。晚生如果真要害您,真想要对大宋不利,早就发飙了。圣上应该听过‘西凉狂生’的故事吧?”
“说书人讲的那些么?怒杀西夏皇帝之事?”神宗愣了一下后,故作冷静道:“听过一些吧,朕却是不信的。”
“抱歉,这都是真的。圣上,您不会认为眼前这一切,都是幻觉吧?”张子颂虽说着‘抱歉’,却是哪有半分歉意的样子。而神宗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脚下的孤楼,又看了看四周塌陷的废墟,终于是无言以对。张子颂便继续说道:“圣上,现在您总该相信,晚生很有诚意的了吧?”
“咕嘟,还说不是威胁朕?”神宗腹诽了一句,并且又一次吞了口水,“好吧,就算你不是奸细也不是要害朕,那你离乡背井、千里迢迢来到汴京想干什么?难不成还真的是为了传言中的母亲遗命,想要科举入仕?别傻了,朕是肯定不会相信你的!你若真想入仕当官,绝不敢如此对朕!日后如何相见?”
“皇上圣明!其实晚生对于入仕,还真没什么兴趣。”张子颂竟大方的承认了,“不过,母亲遗命却是真有的,‘科举入仕’只是其一。家母生前,其实还有另一个心愿,所以晚生才不得不来汴京。”
“另一个心愿?”神宗有些好奇,“是什么?”
“说来话长。”张子颂却一脸唏嘘,“好吧,晚生也先讲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