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忠点了点头,方尚走上了别的道路,说实话他还是不喜的,只是不愿多说。现在知道自己十年来的教诲并没有白费,虽然也没有太大效果,但留下了一个根在里面,亦是足以。
“那先生,伯言这就告退,门外还有伯言雇的牛车,也不好让车夫等待太久。”
方尚恭敬站起身,对着纪忠作了一揖,两者皆是无言,行完礼,转身迈步,不做停留。
纪忠看着方尚的背影即将踏出房门,神情颇为复杂。
“伯言,大燕王朝可能有四百年岁月吗?”
方尚正迈出的那一步收了回来,转身又看向纪忠。
“先生,这未发生之事得问算命,已经发生之事,得问史官。可能发生之事,伯言倒是能够给先生一个说法。”
纪忠问的是大燕王朝是否会在这次乱世中落幕,而不是说南燕王朝。显然,在这位一代大儒的眼中,对于南燕王朝的厚望已是不多。
真正算起来,从大燕王朝的燕太祖创朝以来,统一中原,到天下三分,南燕起,已是有了一百多年。
而南燕王朝到现在,又是一百多年,总共加起来已是有三百年了,若是燕朝被继承下去,燕朝皇室血脉继续流传,四百年当然还是有希望的。
“那就请伯言说上一说这可能发生之事。”
“我给予先生两个说法,有可能,也无可能。天下大势本就神秘莫测,现如今昀帝执政八年,谁能说得好这天下不是涅槃重生而是峰回路转呢?”
“南燕王朝虽是内患不断,更有北齐西蜀两大外忧,可南燕皇室亦是有有才之辈,如那才高八斗的三皇子,如那北边镇疆的镇北王,如那少年出征,历经沙场的大皇子秦王。”
“这些皆是皇室中的翘楚,看似内忧,却有十万大军驻守边疆,所以一切都说不准。”
话音落,不再发一言。
“伯言点评得倒是在理,南燕王朝又岂是那群鸡鸣狗盗之途能够轻易推翻,镇北王十万大军挥师南下,皆是精兵强将,宵小自然平定,内忧自然解决。”
看着纪忠这多日未曾如此爽朗笑着,方尚也是颇为高兴。他很能理解,像这种大儒,何必去关心国事,只需明了圣人一言一行,足以。
“既如此,那伯言就告退了,还请先生能够观摩伯言所抄写下来的论语是否出错,若有误,当请先生纠正。”
方尚又是作了一揖,不过这次纪忠是挥手打发,他太高兴了,多日的愁苦一下释放,对于方尚离去,所带来的离别之情自然要淡薄下来。
方尚转身离去,至此一别,又不知何时能够再见,他知道,往后若是再见,恐怕就很难再这般安稳了。
“这位秀才,我们要去哪?”一头戴斗笠,嘴中叼着一狗尾巴草,手上拿着一根柳条的壮汉,驱赶着牛车前行。
这年头,大部分人都是以牛车作为交通工具,很是简陋,没有马车的顶棚,坐在牛车上亦是要顶阳淋雨。
“不知道,只管前行,走到哪,算到哪。”
方尚倚躺在牛车的茅草上,手中握着一壶小酒,望向天空,今后何去何从,他亦是不知。
“这位秀才,别怪大汉我没有提醒你,这到了州界边,我就不再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