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点也有点像。
那女子破除邪功禁制之后,不也得仔细护养着连他都不远千里在这楚地深山里为她守着花开。
真是麻烦。
再等七日吧,七日内不开花,就回去换莫缓来,他实在没这耐性。
莫急思忖着,不自觉伸出手指,轻触了一下花苞的尖。
“啪嗒”
极轻极轻的一声,比他平生听过的所有的声音都来得轻悄,甚至不及夜深人静时自己的心跳声。
他蓦然一怔,随后见那花苞轻颤颤、怯生生绽启
正元二年,春。
立政殿内陷入沉默的时候,殿外响起“陛下到”
花笺一听便心里发怵,才起身,就已望见皇帝陛下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外。
也不等唐皇后迎出,便迈进立政殿。
眸光似剑横掠,扫了花笺一眼。
花笺埋头将脸藏得死死的。
她从前与唐皇后幼时有几分相似,而皇帝陛下非常厌恶这几分相似,厌恶到差点要将她毁容。
而她从前不在乎毁不毁容,如今却在乎得要死。
皇帝陛下没看到她的脸,也仍不悦地哼了一声,问“她来做什么”
“说是能起身了,进宫谢恩。”唐皇后笑眯眯回答,语气带几分戏谑,听得出也没将花笺的话当真。
“让她滚。”皇帝陛下丢下这句,便牵着唐皇后的手离开了。
花笺慢吞吞走出立政殿,慢吞吞走向宫门。
尽管已经走得很慢了,坐上车的一瞬,还是感觉到心口犯疼。
花笺不由苦笑。
凭她从前的本事,也不足以发觉莫急的踪迹,更别说如今,连一点微妙的直觉都没了。
就好像,他根本不在一样。
要是能快点修复心脉,得以重新习武就好了。
不过,她已经算恢复得快了,短短一年抵上了钟楚楚年,这都多亏了陶汾古道热肠为她寻来五株酒心蕊入药。
酒心蕊不好找,她也不太可能更快了。
花笺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皱眉吩咐“去城南”
城南有个胡饼铺子。
那时莫急奉命看守她,她便以引他露面为乐。
有一次他被迫现身时略显仓促,嘴上还叼着一块胡饼。
后来她找遍了整个京城,终于找到那块胡饼的出处。
那就是个普通的胡饼铺子,往来都是贩夫走卒。
但花笺一下车,就闻到一股不应出现在胡饼铺子里的酒香。
很快,她就找到了酒香的来源。
是一块打开的黑色粗布,布上压着一只黑陶盖。
陶盖盖的器具不在。
陶器,酒香。
花笺心跳骤然加快。
是普通的酒具,还是用来装酒心蕊的
她不由放轻脚步走近那只黑陶盖
莫急回来时,就见一女子鬼鬼祟祟靠近他的包裹。
他下意识就是一记掌风送过去,身随风至,迅速将包裹抄在手里。
抄回来一看,只有包裹布和盖子。
这才想起酒心蕊一直在他手里,刚刚带出去浇灌酒水了。
好在他动作够快,还来得及扶了那女子一把,没令对方摔倒。
顺便瞥了那女子一眼。
十四五岁模样,瘦得下巴略显尖刻,眼睛很大,乌溜溜的,震惊地看着他。
好像有点眼熟。
莫急又看她一眼。
然后扭开脸,将热腾腾的胡饼叼在嘴里,拿盖子将装酒心蕊的陶罐盖上,黑布胡乱一裹,走了。
回宫,酒心蕊交给唐皇后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