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夹了一根切得极细的肉芝,放入口中,咀嚼了好久方才咽下:“你还是想学天魔**。”
少年沉默着低下了头,声如蚊讷:“我是魔尊。”
无心看着少年,掌心握紧,想起佛眼佛母尊临行前让自己带走的那抔遍知院黄沙,自己握得越紧,沙子越是流水般从指缝间流走,到最后,滴沙不剩。
少年之心摇摇晃晃,最易受蛊惑,就算自己日夜教导,终究还是防不住群魔或怂恿或激将,少年有了异心,此时若一味强压,只会让自己的苦心孤诣付之东流。
“我替你护法。”无心终究是让了步,“若觉得不妥,记得念《大品般若经》清心。”
无心与少年,整整在肉芝林闭关了百年。
出关那日,魔界天生异象,原本黑似锅底的魔界苍穹突然金光大盛,如同十万年前天兵天将兵临魔界的万道光芒,吓得魔界人人自危,以为天界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冤冤相报又打回魔界了。
直到意气风发的少年和面色苍白的无心并肩出了肉芝林,众魔方才恍然了悟,原来是自家又出了一位不到两百岁便习得天魔**的奇才魔尊。
那日魔族的欢庆足足延续了三十日。
这三十日内,有好几个魔王魔将向面色苍白如雪的无心直抒胸臆,表达了自己对弱不禁风天界美人的向往喜爱。
无心的目光只落在眼前的酒杯,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镇定:“我知道了。”然后极为坦然地将酒杯推到少年面前。
少年哈哈笑着,一杯接一杯替无心饮尽了杯中酒:“我替亚尊心领了。”
魔族规矩,若是不喜欢对自己表白的人,须得饮尽杯中酒,表示敬意。
魔族长老似是喝多了,大着舌头站起来道:“什么亚尊,一个被剔了仙骨的堕仙,法力还不如我魔界随便一个小妖,怎敢托大为亚尊?”
少年敛了笑容,看向魔族长老的眼神颇为不善,神色间隐隐有威压之势:“亚尊对本尊有教导之恩,长老倒是何德何能,忝称我魔族长老?”
魔族长老一拍桌子:“我这把老骨头,辅佐过五代魔尊!”
少年讥诮一笑:“长老活得真长,竟比五代魔尊加起来都长寿。”
魔族长老神色凄然:“历代魔尊皆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大英雄,为了一统六界的目标,汲汲于征天之战,才有如今的大好局面。”
少年眸色越发阴冷:“长老真是好算计,天魔**食人心性,长期修炼魔性入脑,是以历代魔尊皆不寿,不过都死在征天之战上,倒叫人看不出来。”
魔族长老拍案而起:“一派胡言,定是天界这卧底妖言惑主!”
无心神色倦怠,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
少年已经抢白道:“我修炼期间,数次走火入魔,若不是亚尊用《大品般若经》替我护法,恐怕我早被新生魔婴替代,妄论天魔**有成,这不是明证?”
魔族长老大惊:“尊上竟用佛经辅助修炼功法?这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