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大品般若经》,便是魔族人的性命与血……”少年的话还未说完,姻缘镜里的景象突然全灭了。
殇璃正勾着脖子看得津津有味,见姻缘镜突然熄了,不觉有异,还以为是月老真君修为不行,撑不住帝后万年交错的恩怨情仇,自然而然将不满的目光投向了月老真君。
月老真君牙齿战战,抖抖索索,全身痉挛一般,向着殇璃身后的方向跪下了。
灵清仙子也跪下了,不甘地咬了咬嘴唇,楚楚可怜地望着殇璃的身后:“陛下恕罪!”她此刻的声音与方才对月老真君说话的腔调完全不同,嗓音倒是一贯的清甜,只是声调软糯缠绵,殇璃听了不由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殇璃扭头一看,还真是天帝,相貌明俊英朗,发髻一丝不苟地束着,虽然面色苍白,笑容依旧温暖和煦,实在是个亲和可亲的明君,又是一个桃花逐流水的春闺梦中郎。
天帝虽然脸上挂着笑,可殇璃离得近,瞧得十分分明,他浅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
天帝抬起手,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按了按额角,对着簌簌发抖的月老真君和妄图借此机会勾引他的灵清仙子温和道:“你们想怎么死?”
灵清仙子大惊:“陛下,灵清只是思慕陛下才昏了头想看陛下的姻缘镜……但……罪不至死吧?!”
“你是真的昏了头,我自然不会光明正大地处理你们,”天帝又是清浅一笑,“月老,你是个聪明人,想来是知道为什么你们一定得死了。”
月老真君终于不抖了,他抬起头,神色怪异地盯着天帝,半晌,终于咬牙切齿道:“你个魔头!你……吞噬了帝喾的仙魄!”
灵清仙子还是一脸懵:“什……么?”
殇璃想到魔界曾有个传言,瞳孔慢慢收缩起来,一种只听说过却从未有过的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想悄无声息地溜出这是非之地,哪知脚跟生在了地上一般,动也不能动。
天帝向着殇璃隐身站着的地方阴沉地看了一眼,确认殇璃一动也不能动后,方才转过脸看向月老真君,不以为意道:“你只猜中了一半。”
月老双手撑地,竟然在天帝强大的威压之下站了起来,虽然微微颤颤,但好歹站稳了,长长吐了口气道:“姻缘镜中多是无心的回忆,天帝的记忆一丝一毫都没有,若不是魂飞魄散,怎会一丝痕迹都没有?!无心与你是一伙的吧?否则怎么会将姻缘镜藏在不松蚌的体内替你遮掩?!”
“你倒是提醒了我,无心应该一直知道真相,但她包庇我。”天帝突然无由来的欢喜一笑,旋即又皱了眉头,喃喃道,“那她这一万年……都在讨厌我?不是讨厌帝喾?”
“无心元尊与天帝陛下青梅竹马,又共同经历天魔大战,无心元尊为了天帝陛下不惜委身魔界当叛徒,更为了天帝陛下制造血色婚礼荡平魔界,实在是天界夫唱妇随的楷模。”月老真君抓住了假天帝的痛处,一改方才对无心的不敬,开始拼命夸赞起天帝天后的天作之合来。
“你想用激将法,”假天帝抬起手,微微一笑道:“可这些无心都教过我,你越是骗我,我越不相信。”
月老真君脸色大变,仿佛被人扼住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直跪着的灵清仙子突然拔出佩剑,恶狠狠向假天帝斩去,但假天帝只是扫了她一眼,她便倒飞了出去。
假天帝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脸色更苍白了一些,唇边有隐隐的鲜血洇出,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用指腹轻轻抹去,淡然道:“你这么爱慕帝喾,怎么对他的肉身这么不客气?”
灵清仙子吐出一口血,怒道:“他的仙魄都被你这魔头吞了,留着肉身还有什么用?!”
假天帝轻轻浅浅地落寞一笑:“不见得。”
灵清仙子愕然道:“什么?!”